后面几个字听不太清,邢荔的声音从电话里掺和进来:“小谢先生别生气嘛,男欢女爱的事……你这个做弟弟的就算再会未雨绸缪,还能灭人欲?我家傅总平时洁身自好,小谢先生别带偏见看未来姐夫嘛。”
许是邢荔拿着手机离得近了,谢音楼不由地站定在套房门前,顶上微弱的暖和光线照映着她侧脸轮廓,表情复杂,听见谢忱岸这回传来的两句话很清楚:
“未来姐夫?”
“我父亲前不久亲自给她定了一门婚事,对方姓顾,什么时候傅总改姓了。”
谢忱岸这话刚落地,谢音楼猝不及防地怔住,恍神间下意识摁向了门前的感应锁,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手机那头邢荔的惊呼声:“婚约?!那我家傅总不是成无名无分的野男人了?”
下一秒,无论不小心露陷的谢音楼,还是通话那段餐厅的几人都同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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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总你别降我职啊,我也不知道手机怎么就拨通了谢小姐的语言通话,不小心乱按到的啊,不信你问问谢小姐是不是这回事——”
在宽敞的套房客厅里,继邢荔面临完餐厅抓包现场后,还得费力给自己撇清关系。
她求助似的看向谢音楼,后者想说话,却被傅容与一记眼神给压回去。
旁边陈愿之前经历过一次降职,后来是靠项目出色业绩又回到原来岗位,很有经验之谈道安慰道:“狐狸,就是多开几单上亿合作项目的事,傅总念情分还没降薪呢。”
邢荔一个靠枕扔过去:“闭嘴!”
平时偷听墙角什么的,傅容与都是容忍她小动作,但是这次她协助谢音楼用手机偷听这事,强势的态度摆明了是要敲打一二的。
最后邢荔认错写检讨书都于事无补,便自暴自弃似的把秘书部长的职位让给旁边幸灾乐祸的陈愿,翻白眼道:“我不可怜,有的人成挖墙脚的男小三了才可怜呢。”
陈愿升官发财,面脸红光:“别这么拿话刺我傅总,说不定是谢小姐弟弟乱说的呢。”
“是真的。”
谢音楼端坐在真皮沙发上,抿唇说出这三个字,瞬间引来了秘书们隐晦又八卦的眼神,她拿着手机,聊天的界面上是与谢忱岸刚才发的消息。
“前不久,一个跟谢家交情多年的世家伯伯来提亲,我父亲亲口答应了。”
这次谢忱岸放下手头工作事宜,是有备而来的。
用了不轻不重的一句她已经定下婚事,瞬间把她跟傅容与的关系打回原形。
谢音楼抬眼再次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俊美男人,侧颜的神色似乎不太好,后面邢荔和陈愿也不敢在调侃了,很有眼色先离开套房。
没了闲杂人等在场,傅容与眉骨间的阴郁也压抑不住,长指将领带用力地扯松,锋利轮廓的喉结微微滚动,转身走过来,伸长手臂想把她往怀里抱,好似这样能缓解大半。
谢音楼依旧坐着不动,手心抵着他肩膀的冰冷西装面料,侧脸避开迎来的热息,抿唇说:“这样不合适。”
傅容与幽深的眸色锁着她,嗓音低哑从喉咙溢出般,问:“你想履行这桩婚约?”
谢音楼莫名其妙多了一桩婚约和空有虚名的未婚夫,自然不愿意的。她还是没有让抱,傅容与修长冷白的手就顺着纤弱肩头滑至了手腕,指腹碰到沾了她体温的玉镯,改成握住手:“你这个弟弟心眼多,倒是比你二妹难缠。”
他一本正经的吐槽,还喊谢忱时二妹,不知为何惹得谢音楼想笑。
那双清清亮亮的眼眸微弯起弧度,看了他一会儿:“谁让你拿自己掌权人身份去挑衅还是继承人的忱岸,觉得地位压他一头么,可惜人家一招就让你吃哑巴亏了。”
眼看着傅容与要黑云压城,她笑,伸出白皙指尖去描绘他的俊美脸庞轮廓,像是对博物馆里收藏的宝物做研究,自皱起的精致眉骨往下移,柔软抵在他的嘴唇,最后声音轻了:“看来我要回泗城一趟,去把爸爸定的婚事给退了。”
傅容与长指握住她手,冷冰冰的情绪从眼底褪了个干净。
谢音楼本质上是无声却温柔的,不言而喻地选择了为他去退婚。
只是话也没说错,还有婚约在身的情况下,就不宜跟他亲亲抱抱的,裙摆下的双腿纤细精致,微微移动时不小心碰到男人冰凉的西装裤。
她眼角余光是注意到说完退婚后,傅容与身体是起了反应。
客厅空气变得闷热,以及他灼人的眼神压着她不放,都让谢音楼脸红红的,恰好这时谢忱岸打了通电话进来,间接打断了两人逐渐越浓的暧昧氛围。
“姐,你有婚约不宜在跟陌生男人住在一间套房,来楼下,我给你重新开了间。”
谢忱岸声音淡漠从手机传来,显然是给完她跟傅容与私下说话的时间后,就来催了。
谢音楼轻抬眼眸看了下面前的傅容与,在他低低静静的注视下,抿了抿唇说:“不要开房了,忱岸,我今天就跟你回泗城。”
她知道谢忱岸平时日理万机,是不会在这里久留。要么把谢忱时喊来继续当耳报神,要么就是留下数位保镖监视着,与其这样,便没必要继续住在这里。
挂了电话。
谢音楼把手机放在旁边,手指微微蜷曲,在傅容与默契地俯身时,碰到他衬衫第二个纽扣刺绣小红花,语气温温柔柔说:“等我把婚退了再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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