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共四万三千八百时辰,换句话说,傅卷王平均每大半个时辰,便能看完并比完一场比试。
古往今来,历史长河中,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前辈曾经留下过印记,以比他们稍低的境界,再去战胜他们,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大半的时辰中,也总有观赛的时间,留给傅时画赢下比试的时间就更少了。
虞绒绒只觉得叹为观止,心道大师兄可真不愧是大师兄,难怪初见之时,他出剑便已经有了如此气势,也难怪他能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境界是境界,剑是剑”的话来,想来便是因为有了道衍台这十年的磋磨与试炼。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在去道冲大会之前,这确实是最好不过的试炼之地。
她的目光从傅时画的成绩下移,目光倏而顿住。
却见第二的位置,竟赫然也是一个眼熟的名字。
宁旧宿。
第181章
琼竹剑虽然没有梅梢雪岭那群剑疯子这般出名,却也是名满天下,更有“周正、平和”的雅名。
当初虞绒绒在梅梢派与宁无量对垒的时候,对方用的便是一手盈尺诀,倘若避开这个人真实的人品不提,纯看剑意走势,也确实不愧于这番雅名。
宁旧宿身为琼竹派掌门,自然也用得一手好剑。
虞绒绒的目光在那三个字上落了许久,突然问道:“七师伯,你说,究竟是符修更厉害些,还是剑修?”
这个问题若是放在些许年前,耿惊花一定会冷笑着回答一句“废话,当然是剑修。我们剑修天下无敌”。
但他改剑入符,这许久都没有碰过剑柄后,张了张口,竟是半晌都没给出一个答案来。
“那便要看你能否超过这两个人了。”耿惊花巧妙地避开了回答,将皮球踢了回去:“对了,乾坤袋里的东西在里面也可以使用,辟谷丹还有吗?别饿死了。”
虞绒绒大惊:“在里面还会饿的吗?”
虽说她已经元婴了,十年不吃也不是不行……
但行是行,肚子饿又是另外一件事。所谓完全辟谷,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四舍五入描述为:反正也不会死,饿着饿着就习惯了。
耿惊花见她模样就懂了,小老头从自己身上摸了摸,摸出来了两罐辟谷丹扔了过去:“从奢入简难,没别的口味了,爱吃不吃,不吃饿着。省着点吃啊。”
言罢,耿惊花不耐烦地催促道:“快滚上去吧。想看哪一场对决,自己开口报门派名字就是了。”
虞绒绒“哦”了一声,捧着两罐辟谷丹,跳上了道衍台。
在足尖触碰到道衍台地面的几乎同一瞬间,虞绒绒面前的景色就已经变了,她的一片漆黑,在短暂的对黑暗的适应后,黑暗中又浮凸出了白色的字样,悬浮在半空。
赫然是年份。
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除非到了某一个境界桎梏的生命界限,否则在某种意义上,早就失去了计数的意义,因而也没有特别的编年意识,所以从来都是跟着大崖王朝的编年来算的。
虞绒绒将一罐辟谷丹塞进了乾坤袋,再从另一个罐子里捞出了一颗,像是嚼糖豆一样扔进了嘴里。
本想一边吃,一边思考要进入哪里的,结果下一刻,虞绒绒的脸就皱了起来。
“……嘶!怎么是酸的!这得是酸笋味的吧?!”虞绒绒窒息地感受着蔓延在口腔里的味道,从牙缝里绷出了几个字:“耿老头子,你好狠的心!”
……
耿惊花重新挥手将面前的道衍台遮掩成破烂模样后,摇摇晃晃背着手便要离开。
才迈开步伐,耿惊花便微微弯腰,猛地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耿惊花揉揉鼻子,“啧”了一声:“说了省着点了,怎么这么快就入口了吗?”
显然对自己被骂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小老头没急着回小楼,而是轻轻一翻手。
他的掌中竟然便出现了一柄雪亮的剑。
下一刻,耿惊花御剑而起,长风吹起他灰白的发与胡须,灌入了他脸上皱纹的褶皱缝隙之中,好似在提醒他岁月的痕迹,但他却明显面目舒展,并不以为意。
他先是去御素阁小厨房的方向绕了一圈,再起剑时,手里多了些东西,再如此径直向着不渡湖的方向而去。
不渡湖素来幽静。
然而此刻,湖面上却不断掀起涟漪,竟是有一场打斗在此展开!
阮铁已经碎了三柄剑了,虽然都是十文钱三把的普通铁剑,但阮铁依然心疼不已,显然已经杀红了眼,却依然很难压过面前接连掀起的精妙水花,很快就被打了满头满脸,退回了岸边。
见他这一局又落败,在旁边探头探脑了许久的十六月长笑一声,便要提剑而上!
湖中那至始至终除了掀起层出不穷的凌厉水剑之外,未曾发出一言的存在却突然冷哼了一声。
“哟,瞧瞧这是谁来了?这不就是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的耿老头吗?”容叔阴阳怪气道:“贵客,稀客啊,怎么今天想起来看我了?是看看老夫有没有落败,有没有被累死吗?”
十六月动作一顿,猛地眨了眨眼,再回头看向阮铁,只见后者脸上挂着与自己一样好奇与震惊参半的神色,不由得一时之间收了剑,再探头探脑向湖面看去。
一罐酒从半空而落,稳稳落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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