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诗很是意外地“咦”了一声,下一刻已经坐在了桌边,拿起其中一株珠帘草,放在手中,以道元包裹,仔细看了看。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她轻轻挑了挑眉,知道傅时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抬手在任务牌上点了完成,顺口问道:“欸,你这么急着走,是去哪里呀?”
傅时画懒得理她,转身便踏出了院门。
叶红诗其实一点也不关心,但傅时画不说,她就偏想要知道。等确定傅时画走远了,这才掏出了一面水镜,镜字一分为八,竟是在她的道元操控下,如监控般倒映出了御素阁各个地方的景象。
然而每一面镜子里都没有傅时画的身影。
叶红诗很是疑惑了一番:“没去外阁,没去不渡湖,没回院舍,那能去哪里呢?”
她才要收起水镜,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顿:“……卧槽,不是吧?傅时画你不至于吧?”
二狗的宝蓝色飞羽划过夜空,在一尊锈黑色、数米高的上古神兽雕像脑壳上稍作休息,无意中低头看了一眼,眼瞳微顿。
“哪个这么懂事的宝贝,居然还给我带了个温暖漂亮小围巾?嗯?好像还是鲛缎了,可真是舍得。”二狗笑嘻嘻想道,再重新振翅而起,再落地时,已是天虞山脚下的云梯起点。
小鹦鹉重新变成了四分之一手臂的大小,有些疲惫地落在了傅时画肩头,抬起一边翅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睡了,你加油。”
傅时画应道:“好。”
他这样说,却没有动,而是倏而回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正在悄然窥伺此处的叶红诗悚然一惊,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她讪笑一声,传音道:“你是傻子吗?就算你熟悉这里每一块石头上的雕纹与缺口,你也不能告诉她啊。”
傅时画眼瞳沉沉,抬手向着虚空的某个方向屈指弹去一道剑意,一声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叶红诗有些恼羞成怒地说了一句什么,傅时画却已经将传音都掐断了。
然后,他重新看向面前的青石台阶,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一声,似是自嘲,又似是在骂叶红诗:“关你屁事。”
再一步踏在了上面。
第28章
虞绒绒这一觉睡得很沉,甚至没有做什么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刚起,院舍外遥遥有人声传来,隐约在说“快点,去晚了没有好位置看别人登云梯了怎么办!”一类的话语。
竟然正好睡了三天。
她神清气爽地起身,对镜梳妆,挑了自己最喜欢的漂亮宝石戴在头上,系好乾坤袋,再抓了一把自己最喜欢的桃子味辟谷丹,一起扔进了乾坤袋。
一路赶到天虞山下时,日头才上,清晨的风还带着露珠最后的味道。
几位原本应该主持中阁小考的教习与长老们早就已经到了,有人面容和煦,也有人眉头紧锁,脸色极差,似是十分不情愿大清早就坐在这儿吹晨风,更不情愿都延续了这么多年的好端端考试,说取消就取消了。
想到这里,还有人气呼呼地挖了一眼旁边老神在在的卫长老,结果正好对上了对方和煦地望过来的目光,顿时有些尴尬地一窒,再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
弟子们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想笑也不敢笑,只飞快垂下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一位中阁的师兄掐着时间,然后展开了手中卷轴,开始逐条宣读此次登云梯的规则。
譬如此次登云梯,时间不限,可用灵宝,但如果灵宝因此损毁,后果自负。
譬如虽然此次云梯向所有人开放,没有中阁小考资格的未引气入体考生也可以自由登云梯。但并不推荐。因为登了不一定能感受到道元灵气,但却一定会很疼很痛苦,一应苦难后果自负。
再譬如,登云梯时,不得迈入云梯之外的山体上,如果被迷雾吞噬,后果也自负。
又以及,卫长老虽然将一百阶为此次中阁小考的界限,但也有些其他教习会在的低台阶数处等候,如果想投入这几位教习门下,在此驻足便可。
最后这一条念出后,许多弟子都稍微松了口气,心中对卫长老的怨气也少了许多。却也有更多未开脉的弟子眉头皱得更紧,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进该退。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人群中的嘈杂也渐渐消失,再陷入了一片安静。
卫长老笑意盎然道:“那么,各位小友,一会见。”
虞绒绒特意看了一眼耿班师,却见对方鼻观眼眼观心,好似前一日大闹着不让她入卫长老门下的并不是他,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几位长老与教习一并挥手,再消失在原地,显然都各自去了云梯的某一阶,只留下了之前宣读规则的那位柳姓师兄。
柳师兄的表情带着一股十分天然的丧感,看起来十分好欺负的样子,有相熟的过来围观的其他中阁弟子忍不住笑了一声:“柳师兄,怎么又是你被抓壮丁了?”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吃饭要用盆。我师父说只要我来,免我半年伙食费,我已经被她老人家拿捏死了。”柳师兄叹了口气,翻开手中用来登记的记事本:“谁先上?”
外阁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拥挤嘈杂,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站出来。
“不然……我先吧。”一道少年音响了起来,抱着木傀儡的杜京墨抬手挠了挠头:“我也未曾想过要入卫长老门下,主管炼器的萧堂主想来不会站在很高的地方,或许我还有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