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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关乎着她今后的修行之路。
    是的,虽然所有人都觉得虞绒绒道脉凝滞,甚至前世虞绒绒在生命的尽头时,也才摸到了筑基的边,因而被无数人看做平平无奇……甚至是胖胖无奇。
    但虞绒绒始终觉得,既然能摸到,就代表,或许还能摸到更高。
    所以她还是想,再试一试。
    再试一试的关键,自然是要先从外阁进中阁。
    前世她算是顺利地进了,本不应有太多担忧,毕竟再来一回,也算是某种程度上提前知道了考题。
    但她有种奇特的直觉,又或者说,这种直觉来自于叶红诗师姐的那句提醒,也来自于她对看到那位燕夫人第一眼时便能感觉到的本能不喜。
    ——她隐约觉得,这一次或许并不会那么简单。
    总之,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得不更慎重几分。
    她的思绪更飘远了一点。
    记忆里,前世她进了中阁后的六七年,好像一直在藏书楼里读书与抄录快要残破的古旧孤本。
    原因也很简单,整个中阁都只有她一个人的修为难以寸进,再加上诸位同门明里暗里的排挤,总之最后,这无人问津的无趣苦差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时间的话,之后她也要去藏书楼看看,虽然回忆起来,那是一段并不特别心情舒畅的记忆,但不得不说,与书为伴的时候,她还是度过了许多忘却世俗的宁谧时光。
    虞绒绒收敛思绪,走到外阁枢纽处,在其他弟子显然有些异样的目光中,坦然付了三块下品灵石:“去东山门外。”
    对方收了灵石,递出通行木牌,欲言又止片刻,到底还是问了一句:“师妹,那些传言……可是真的?”
    虞绒绒看向面前还长者几颗青春痘的少年:“什么传言?”
    “说……说你被退婚了。”那少年显然脸皮极薄,分明传言要难听很多,但他说了这几个字后便有点脸红:“不是我想妄议师妹私事,只是、只是……其实咱们御素阁外阁八千弟子,也未尝没有其他青年才俊。我听说过师妹你性子好,有些……有些担心你受欺负。你不要去听那些难听的话,也不要太、太伤心……”
    他十分不娴熟,结结巴巴地安慰着,说到最后,甚至不好意思抬头看虞绒绒的脸。
    虞绒绒却愣了愣,顿住脚步,重新仔细地看了低着头的这位师兄一眼,再看到了他胸前的轮值木牌上写着“谈光霁”三个字。
    是陌生的名字,但她确定,就算是前世,她每次上下山,也应当遇见过这位谈师兄数次。
    她不由得有些感慨,心道自己前世怎么耳中只听到了那许多的嘲笑与奚落,却从未驻足听过这些安慰呢。
    “谢谢谈师兄。”虞绒绒认真道谢:“不过,我不伤心。”
    谈光霁一愣。
    再抬头,便见虞绒绒已经旋身上了去往东山门的吊索滑行长轨,一滑而下。
    风声鹤鸣一并传入耳中,连接山巅与东山门的这条吊索据说价值连城,是从极北的霜白域雪峰之巅,采了百棵冰云古木的树皮,浸泡搓揉了许久制成,坚韧无比,刀剑难断,再加上周遭这许多道元石与符意的滋养,早已与整个天虞山融为一体,这才能数百年如一日地承载这上下山的外阁弟子所乘坐的滑蓝。
    但虞绒绒坐在滑蓝上,看着脚下云雾缥缈的山谷深渊,随着她顺索而下而逐渐出现在视线中的东山山门,脑中却出现了一个自己此前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是谁在这里搭了这样一条吊索?
    如此笔直,顺滑,而又饱满地附着在上面的符意,又是谁的手笔?
    如果……是同一个人做的,那这个人的修为,到底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她脑中短暂地出现了那位已经元婴上境的燕夫人,又想到了前世将她沉湖时已经化神的丁堂主,再回忆起了自己在每一年的御素阁年终大会上能遥遥望一眼的阁主。
    他们……能做到吗?
    滑篮落地,虞绒绒猛地回过神,起身后再回头看了一眼吊索,这才出了山门。
    出了山门不见山,而是已经踏进了高渊郡。
    从高渊郡雇车前往元沧郡,若是用寻常车马,恐怕要两天两夜。但天虞山脚下的整个入仙域都属于御素阁的辖区,此书的车马,自然是灵马,脚程也比普通的马要快出许多,只用不到半日。
    只是费用当然也多出好几倍。
    但对于元沧郡虞家长女虞绒绒来说,最与生俱来,也是最娴熟的事情,就是花钱。
    最快最矫健的灵马,最华贵最舒适的马车,驿站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看起来都很土大款的金主,笑眯眯就要顺势要送上技术最好最俊俏的马车夫时,虞绒绒开口打断婉拒道:“这就不必了。”
    灵马识路,虞绒绒驾车走上官道,疾行数里后,四顾无人,这才重新从马车厢里出来,站在车头上,再从怀里取出了一小沓银票。
    银票虽薄,看似没几张,但上面数字却委实不小,但虞绒绒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显然这样对于寻常百姓难以想象的数字,对她来说,就真的只是数字而已。
    她的食指中指随便夹起了其中一张银票,就这样迎风站在车头,将银票向着空中掷去。
    风将她的头发向后吹开,薄薄一张银票,自然也应该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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