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碰到徐未然,邢况直接掐着他两只小胳膊把他放到了一边。
邢况往徐未然身边坐下来,一只胳膊牢牢地把她抱在怀里,得意地冲邢明远一扬下巴:“这是我女人,懂?”
邢明远愤愤地瞪他一眼,爬到另一边椅子上:“姐姐,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哥哥啊?他这人脾气不好,对人特别凶,整天冷着张脸吓唬人,你怎么受得了他的呀。”
徐未然笑笑:“没有啊,他脾气其实很好,对我一点儿都不凶,也没有跟我冷过脸,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邢况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心里似被人温柔地抚摸了一把。
邢明远见挑拨不成,只好放弃。
他拿着生日蜡烛玩,过了会儿,漫不经心地问:“姐姐,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往河边走啊。我记得那天好冷的,而且那条河很深,你不怕不小心掉下去吗?”
徐未然明显感觉到邢况身上僵了僵。
“我那天是看到了水里的月亮,”她赶紧说:“我就想离得近点儿看。”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邢明远真的相信了。
“可是姐姐以后不要离河边那么近哦,”他说:“老师说了,要离河流湖泊远一点儿,不然会有危险的。”
“嗯!”徐未然坚定地点了点头,是说给邢明远听,也是说给邢况听:“我都记得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去危险的地方的。”
邢况大概回忆了一遍。
邢明远回国后没两天,跟着保姆出去玩,在一天晚上因为去追乱跑的罐头,差点走失,还好有惊无险地被人送回来了。
那个时候是15年的夏天,高考结束后不久。徐未然刚失去母亲,情绪很不稳定。
她在那个时候,差点要放弃生命。
如果罐头和邢明远没有出现,他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
晚上的时候,邢韦兆也难得来了这边,一起给邢明远过生日。
邢明远站在凳子上许了愿,吹了蜡烛。秋琼和邢韦兆分别站在他身边,笑着祝他生日快乐,一边一个去亲他软嘟嘟的小脸蛋。
徐未然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些黯然。
费雯个性沉闷,从来都不喜欢热闹,并没有给邢况过过生日。她去世后,邢韦兆更是直接飞去了国外,丢下邢况一个人在家里。
他从小,就没有被人这样宠爱过。
像邢明远这样个性开朗的人,才是在父母的爱里长大的孩子。
邢况从来没有获得过跟他一样的幸福。
她嗓子里发苦,垂在身侧的手伸出去,握住了邢况的手。
邢况低头看她。
她仰头看着他,一双明灿的眼睛里带着抚慰人心的笑:“邢况也要快乐。”
她用力地握紧他的手:“每天都要快乐。”
邢况笑了笑,低下头:“会的。”
他在她耳边,一字字清晰地说:“只要你每天跟我在一起,我就很快乐。”
过完生日,邢韦兆和秋琼带着邢明远离开。
邢况送他们到门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放进了邢明远手里。
邢明远好奇地咦了一声。
他这个哥哥一直都酷酷的,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怎么今天会转了性一样给他糖吃?
他这个年纪正是喜欢吃糖的年纪,赶紧拆开一个填进嘴里。
糖很甜,他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哥,你是不是怕我会把未然姐姐抢走,所以才给我贿赂,让我不要跟你抢啊?”
邢况淡嗤了声:“小鬼,你再敢觊觎你嫂子,你信不信我把你往月球上丢,你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邢明远咔滋咔滋地咬着嘴里的糖:“那算了,我就把未然姐姐让给你吧。可是你一定要对她好点儿,未然姐姐人可好了,我那次迷路要不是她把我送回去,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我当然会对她好,用你操心?”
邢况说完默了默,突然半蹲下来,摸了摸邢明远的头:“哥哥还没有谢谢你,她把你送回去的那天,其实你也把她带回来了。”
把她从千钧一发的生死间,带回了这个人间。
邢明远听不懂是什么意思,疑惑地挠了挠头。
那边秋琼在叫他,他跟邢况说了再见,过去跑到爸爸妈妈身边。
邢况目送车子走远,折返回别墅。
徐未然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下下温柔地给罐头顺毛。
邢况在她身边坐下来。
不等他问,她已经主动说了出来:“我那天晚上,确实想做傻事来着。”
邢况喉结动了动,嗓子里溢满苦味。
“是罐头和明远拉了我一把,”她说:“还好他们拉了我一把,不然我会后悔莫及的。”
她很庆幸自己不管在多么艰难的环境里,最终都坚持了下来,完好无损地回到了他身边。
“我也再不会有那种想法了,”她告诉他:“你每天跟我在一起,我也很快乐。”
邢况把她抱进怀里,在她额上亲了亲:“我知道。”
他一只手伸出来,奖励似的在罐头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罐头安静地卧在他们脚边,默默地陪着他们。
又待了会儿,徐未然动了动:“我该走了。”
“走哪儿?”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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