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着吧,”他已经起身,开始收桌上的盘子:“我去刷。”
徐未然并没有听他的,仍旧跟在他身边。手刚要碰洗碗槽里的水,他已经把她轻轻挡开。
“你站这里会挤到我,”他说:“回去坐着。”
徐未然只好回去,百无聊赖地拿了手机出来玩。
邢况收拾好厨房,过来坐在她旁边:“去把我给你的手串拿出来。”
徐未然顺从地去了,把手串给他。
他把她的手拉过来,没让她挣扎,硬是把手串戴上去。比了一下大小后把手串取下,从线绳上拿掉三颗珠子,修剪了线绳重新封了口给她戴上。
原本有些大的手串变得合适,服服帖帖地在徐未然腕上挂着。
她把目光移到邢况腕间戴着的珠串上面。两个人的手串虽然并不是一对,但外表看起来有八成相似。
跟两个人穿着的拖鞋一样,也像是情侣会用的东西。
只是邢况送的要名贵很多,看水头也能看得出来,而她送的要粗糙些。
有些廉价的手串此刻仍在他腕上,他一直都戴着,只有在刚才做饭或是洗碗的时候才摘下来过。
是很珍视她送的礼物的表现。
手上热热的,仍能回忆起刚才他拉住她时的触觉。
他的手指修长细瘦,骨节分明,手背上有很明显的青筋。
是双好看又带了欲感的手。
徐未然并不是真心想挣脱掉他,只是不想朦朦胧胧地与他暧昧着,而未来依旧是岌岌可危的一片空白。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如果真的有几分喜欢她的话,又能喜欢多久。
可以喜欢她喜欢到,不在乎她普通的出身吗?
她没有自信,也从来没有直接问他的想法。她一直都活得被动而拘谨,没有人强烈地来爱她的话,她始终都走不出往前的那一步。
何况现在距离高考还有几个月,不管跟他之间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是依旧只能当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还是走向另一条看起来难以实现、但却是她一直在期待着的一条路,她都想放到高考以后再去迎接这个结果。
两个人在家里没有别的事可做,但并不觉得无聊。毕竟是他的生日,徐未然想让他放松一下,打算找部电影跟他一起看。
她问了他的意见,最后两个人一起挑了部国外的犯罪电影。
电影开始播放,外面阳光太亮,邢况过去把窗帘拉上,仍旧坐回她身边。
这部电影其实徐未然以前看过,一个杀手无意中救下了一个小女孩,两个人的故事由此开始。
当时看到电影最后,杀手跟小女孩生离死别。为了让女孩安心逃走,杀手抱着她说:“你不会再次孤独的。”
那个时候,徐未然在这句话后开始一直一直地哭,直哭到电影结束半个小时都缓不过来。
她本以为现在已经是第二次看了,对电影里的情节都很熟悉,该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迎接结局才是。可是当电影播放到杀手和小女孩分离时,她还是又一次地没忍住掉了眼泪。
她怕被邢况看见,不敢抬手把眼泪擦掉。呼吸也不自觉屏住,生怕会哽咽。
邢况已经注意到她的异常,扭头朝她看过来。
她赶紧把头低下,拿袖子随便抹了抹眼睛。
邢况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掉了。
屋子里归于寂静,厚厚的窗帘遮掉外面的阳光,不剩了多少光线。
徐未然差不多把眼泪擦干净了,这才抬起头看他:“你怎么把电视关了?”
“不看了。”他有种想把她拢进怀里的冲动,可另一条线却在阻止着他,不让他做出这种随便的动作。
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冲动是不可控制的,那条名叫理智的线根本不起作用。
昏昧不清的光线中,他被她那双泛着粼粼水光的眼睛蛊惑,一只手伸出去,隔着毛衣揽在她细得仿佛一掐就断的腰间,稍用了些力气,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过来。
“不往下看的话,”他抱着她,唇贴在她耳边,哄骗小孩子一样地说:“他们就没有分开。”
徐未然全身僵硬,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怔在当场。
她被动地靠在他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闻到他身上清新的草木香气。
一只手虚虚握成拳撑在他肩膀处,脑子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她,要把他推开。可手上软得没有力气,根本就做不了任何动作。
感受到他身上越来越烫的体温,她慢慢有一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过于安静的氛围、光线昏暗的环境,让她仿佛陷在一片虚虚实实的幻梦里。
在这场梦里,她无比清晰地听到他说。
“我不会让你孤独的,然然。”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屋里像笼罩了层幕布,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徐未然屏着呼吸,害怕发出任何声音打破现在的岑寂。可心脏却跳得很快,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几乎快要破开胸腔跳出来。
过去许久,她终于找回了点儿力气,手在他肩上推了推:“你把我放开。”
五个字说得她满脸通红。
邢况松开她,手从她腰间拿开。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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