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往后收了收,侧头看了眼卷子:“讲吗?”
徐未然把刚才走廊里的情景回忆一遍。
俞筱不停往邢况身上贴,可邢况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脸上神色始终冷淡。
她好不容易把心里的不悦压制住。既然邢况肯主动让她讲题,就证明他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吧。如果她打击了他的积极性,让他继续颓废下去就不好了。
她拿过卷子,看了看他指过的题,开始在图上画辅助线。担心他的数学底子不好,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话给他讲。
讲到一半,邢况没听清似的,故意问:“嗯?”他看着她:“没听到。”
徐未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挺大了,再大把别人吸引过来就不好了。
她看他一眼,说:“你过来点儿。”
邢况挑了挑眉,唇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什么?”
徐未然重复:“你离我近点儿。”
邢况眼里的笑意更浓,一只手扶住女生背后的椅子靠背,身体朝她倾了倾,挨近她。
薄薄的唇往外移,贴近她耳边,几乎是用气声说:“这样够近吗?”
温热的声气拂在徐未然右耳上。
她觉得自己那只耳朵快要烧起来了。
带了电流的痒意从右耳开始,一路往身体各处流窜。
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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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琼听说这几天邢况一直忙着跟吴律师联系,让吴律师务必要让王健牢底坐穿才好。
她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跟一个流氓过不去,今天过来学校想问问情况。
走到4班教室外头,她看见邢况破天荒地在听人讲题。
给他讲题的是坐在他身边的小女生。女生样子很温柔,说话时细声细气的,每讲几句就会睁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邢况:“听懂了吗?”
以往不可一世,从来不会把功课当回事的邢况就会耐心地回她:“嗯。”
秋琼由衷地开心,看到了一点儿希望。王健的事情已经不用再问,邢况会跟他过不去,只会是因为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既然能让他有学习的兴致,那如果能请她帮忙辅导功课,邢况明年的高考岂不就有希望了?
秋琼打定了主意,一路笑得合不拢嘴地回家了。
给邢况讲完那道数学大题,徐未然问他:“你还有别的不会的吗?”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在教室里跟他搭讪。
邢况看着她:“不怕跟我说话会被人欺负了?”
是怕的,谁会不怕被人欺负。可是徐未然以前不跟他讲话还有别的原因,她怕邢况跟俞筱之间真的有男女之间的情愫。
现在她基本能确定这件事情是莫须有的,顶多只是俞筱在单相思而已,邢况的态度始终很冷淡,只是把俞筱当普通朋友。
既然是这样,她又为什么不能朝他靠近?凭什么跟他交往都要小心翼翼的,做贼一样生怕会被看见?
“你不是说过,不许他们欺负我吗?”说这些时她没敢看他的眼睛,紧张地玩着手里的笔:“那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吧。”
邢况看着女生粉粉的耳朵。她今天扎了头发,脸庞落着柔软蓬松的碎发。一张小巧精致的脸露出来,皮肤瓷白似雪,好得不像话,像婴儿般又滑又嫩,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亲亲。
邢况眼睫微动,喉结滚了滚。
良久,对她说:“嗯。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徐未然心里甜丝丝的,把卷子给他。
因为他这两天对她的纵容,她语气里不自觉地掺了柔:“你把这套题做了好不好?虽然成绩对你来说不怎么重要,现在学到的东西以后也不一定能用得上。但只要是知识,对自己多少是有用的。就算用不到,也是有用的。你不要再玩手机了,做点儿题好吗?”
邢况并没有迟疑太久,轻易地应:“好。”
接下来几节课,他真的没再玩过手机,无声地拿着笔在模拟卷上写字。
偶尔会看她一眼,喉咙口渴似的咽了咽,把卷子往她那边移:“这题怎么做?”
如愿以偿看到她往他这里靠近。
徐未然这天才发现,邢况的字其实一点儿都不丑,甚至能称得上笔走龙蛇,瘦劲清峻。
所以以前字体丑陋潦草,都是他装出来的。
徐未然看看他的字,又看看自己卷子上宛如小学生般幼稚的字,顿时觉得有些羞愧。
他的字这么漂亮,刚才她在他卷子上写字的时候,他有没有暗暗嘲笑她的字太丑?
她的成绩虽然还可以,但字一直写不好,基本维持着小学生般歪歪扭扭的幼稚字体。别人随着年纪的增长,字体都开窍了一般成熟起来,连笔字写得一个赛一个飘逸,只有她一直没有长进。
她委委屈屈地看他一眼,忍不住问:“你的字是怎么练的?”
邢况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句话,略怔了两秒,撒了个谎:“字帖。”
“是哪个书法家的啊?”她问。
邢况并没有刻意练过字体,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字有多好看。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他这才看了看她的卷子。
字体确实还带着幼稚,但也算不上丑,只是不会写连笔字而已。
邢况心下有些好笑,越看她越觉得可爱。
“记不清了。”他说:“家里还有几本,哪天给你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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