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魏震华的夫人所说,下手的是他最宠爱的姨娘。她用金针在魏震华经脉上刺了一千零一个眼儿,还说‘既然你们这么喜欢用针扎人,我就让你们尝尝被针扎的滋味’……”
承光:“……”
他还想再细问,但当晚魏家一片混乱,宾客们都中了黎幽特制的药粉,记忆模糊,说法更是颠三倒四、众口不一,谁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会儿是姨娘造反,一会儿是少爷夺嫡,一会儿是罗浮君怀抱宠姬嚣张踢馆,一会儿是息夜君带着红色娘子军杀上门来,一会儿又是绿帽满天飞,活活把魏震华给气死了……
对此,承光只有一个反应:
啥!
这都是啥!
这都啥跟啥啊!
无奈之下,他只好一边命人追查罪魁祸首,一边无能狂怒,将怒气发泄到阻止仙官报信的女儿和太阴殿身上。
“东曦在哪里?阮轻罗在哪里?把她们叫来见我!”
“这……”
仙官们满头大汗就没停过,整个人几乎化身为流汗黄豆:
“东曦小姐和阮仙君都在太阴殿,我们已经派人去请了,但阮仙君回话说……”
“她说,若是您有求于她,就该客客气气地上门求见,别想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她、她还说,您给天下人当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什么?!”
承光上神若是个凡人,此时已经被阮轻罗活活气出了脑血栓。
他从未听过这等粗鄙之言,连骂都不知从哪里开骂,只能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摇摇晃晃悬在半空,好像要隔空戳上阮轻罗的鼻尖。
“反了,反了……她们真是反了……”
“传我命令,即刻前往太阴殿!今日无论如何,我定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凡女揪出来,让她给我、给魏家一个交代!”
然而,就在此时——
“报!”
从承光身后,传来了另一位仙官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上神,兑洲急报!”
“除了已经沦陷的魏家之外,楚家、杨家,还有其他依附三大家的宗门,我们镇星殿在凡间的驻地,都遭到了来自魔族的袭击!”
承光:“什么?!”
巨石般沉甸甸压在他心头的不祥预感,在这一刻尽皆化为现实。
他当即便意识到,这一次魔族反攻,绝不是过去百年里那种隔靴搔痒、小打小闹的游击战,也不是给仙界添堵的小花招。
这一次,魔界是真正积累了足以反戈一击的力量,准备再次挑起仙魔大战,烧毁仙界在凡间的每一座庙宇,掀翻他们九重天上的宫阙。
百年来饱食终日、坐吃山空的仙界,当真还有力量镇压他们的反扑吗?
“痴心妄想……真是痴心妄想……”
承光一张脸沉得好像能滴出水来,口中喃喃自语,却没了过去那种不可一世的威严,听上去外强中干,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也正是从这一刻起,名为“恐惧”的阴影,真正降临在了歌舞升平的仙界之上。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关于息夜君与镇星殿之间的激烈冲突,暂且按下不表。
与此同时,聂昭在群妖夹道欢迎下,第一次踏入了传说中的妖魔界5A级景区——
妖都桃丘。
“桃丘”一如其名,满城尽带粉红甲,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灼灼盛放的桃花,还有花间穿梭游走的浣花狐。
头顶如云的花树是粉红的,满地缤纷的落英也是粉红的。
街边花哨的招牌是粉红的,行人鲜亮的春衫也是粉红的。
高楼大厦的墙壁是粉红的,亮闪闪的窗玻璃也是粉红的。
……等一等,窗玻璃?
聂昭在妖都街头站定脚步,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
怎么说呢……
有点像妖都,又有点像帝都和魔都。
当然,是指21世纪那个。
她想象中的妖都,应该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而实际上的妖都,却是“高楼林立,鳞次栉比,有全自动农场、恒温游泳池、24小时便利店之属,高架交错,滴滴打车”。
顺便一提,农场里种着代替怀胎十月的娃娃菜,游泳池的教练兼救生员是渡渡猫,便利店门口还挂着块七彩霓虹灯牌,上书“流霞君直营店”。
店门口站着两匹半人马,正在与土著居民唾沫横飞地讲价,讲到最后开始尥蹶子:
“就三灵石一斤!三灵石一斤不能再多了!”
“三灵石一斤?这可是上好的‘抱香水蜜桃’,你怎么不去抢!别以为抱香君不在,我们妖都就会让你们山市占便宜!”
“抱香君怎么了?他的毛都只有一种颜色,有什么了不起的?”
聂昭:“……”
好,这一幕就当没看见吧。
至于“滴滴打车”,其实就是指打妖兽,从飞天猪、划水鸡到食铁兽,出租兽种类不一而足。
当然,都是妖兽自己出租自己,不存在任何奴役和剥削关系。
如果乘客想体验飞一般的感觉,感受生死一线的极限乐趣,也可以搭乘自闭蛇牌过山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