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月躺在地上无语哽咽,谢和身边的人都有病。
“你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吗?”容卿蹲在了他的跟前,对他说:“我知道你通风报信是为了利用谢和杀殊苍云。”
殊月掀起了眼皮,一双浅碧的眼睛瞧住容卿:“谢和告诉你的?”
自然不是。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容卿虚张声势,其实在雪娘家,容卿只是隐约听见他与谢和的对话说什么:杀父王。
别的没听清。
那时容卿还没明白过来,方才青铜剑中的女子告诉她,这个人叫殊月,是殊苍云的第十一个儿子,母亲是个狐狸妖,所以他才是这副白毛狐狸的模样。
可就是因为他出生便是狐耳狐尾的长相,殊苍云十分不喜,所以他自幼便来仙门派修道,特意修成了一副与殊苍云其他儿子一模一样的犬狼身体,才渐渐得到殊苍云的认可。
但他的母亲却死在了他去仙门派修道的第三年。
容卿猜,他特意来通风报信是因为他也恨透的殊苍云,要利用谢和弑父。
殊月慢慢坐了起来,靠在背后的墙壁上望着她,雪白的发披在肩后,垂在雪白的狐狸尾巴上,斑驳的血迹弄脏了他稚气的脸。
真美。
容卿也见过其他狐狸妖,但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稚气未脱,媚态天生,他有一种天真的娇媚。
他懒洋洋笑了一下,“既然母后听见了,我就不装了。”他松散下来,用眼勾着容卿:“我确实想利用谢和杀了殊苍云,不然我干嘛要去救谢和那只疯狗?让他和殊苍云的狗儿子们厮杀多痛快。”
黄二生气的要上前揍他。
他怕的抬手挡住了脸。
容卿拦住了黄二,看着殊月,他挡着脸的样子就像个被欺负的怯懦少年郎,害怕却又要嘴硬。
谢和是狗,他也是。
“你利用他,不如利用我。”容卿对他说。
殊月慢慢挪开手掌,露出一双浅碧的眼睛看她。
她平静地对他说:“我这枚棋子或许更有用,因为殊苍云不会防备我。”
殊月眨了眨眼,这个圣公主和他听说的、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听到了他和谢和要将她做棋子,非但不生气,还欣然接受。
“你想要什么?”殊月问她,她说要与他商量,定然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才和他说这些。
容卿却没直接说,而是说:“你先起来。”
殊月看看旁边站着的黄二,他若不起来黄二一定会把他拎起来。
他扶着墙站了起来。
容卿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坐到那里。”
要干嘛?
殊月狐疑的看容卿,又看黄二,慢慢走到了椅子旁,确定椅子上没有危机才坐下。
容卿进了卧室,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了几样东西站在了他跟前。
“做什么?”他警惕地往后靠。
她将手中湿漉漉的帕子递给他:“擦擦脸上的血。”又将手中的小药瓶打开,倒出了一点绿色的药膏在她掌心里,“这是治伤的草药膏,方才割破了你的脖子,并非我本意。”
殊月皱眉看着她,她细白的手指画圈揉化了掌心的绿色药膏,示意他抬起头。
她要替他涂药?
殊月试探性的慢慢抬起下巴,她朝他俯下身来,手指沾着融化的绿色药膏很轻很轻的点在他脖子上的伤口上。
凉凉痒痒的。
殊月嗅到她身上复杂的味道,那是谢和的气味、草药的气味、还有她圣灵根勾人的甜美,随着她指尖的药膏一点点融化、飘散。
他不受控的吞了一下喉结,目光扫动在她脸上、脖颈间,他瞧见她白玉似得脖颈上有星星点点的粉红色印记,像桃花。
那是谢和吻出来的吗?
他竟有些嫉妒起谢和,连殊苍云都没有得到的圣灵根女人,谢和却先吻过、尝过了。
她的睫毛也卷翘,盖在剔透的瞳孔上,她轻轻吹了吹他脖子上涂过的药膏。
殊月攥紧了扶手,脖子以下全被吹麻了,听见她近乎呢喃地说:“我要留在仙门派见见你师父,你能想办法做到吗?”
热流窜涌的殊月不舒服,盯着她,轻轻哼了一声,这个女人可真会,会念诗,会涂药,会朝你吹吹风,吹的你晕头转向。
------
谢和再醒过来,窗外天蒙蒙亮,容卿不在他旁边躺着了。
他听见帐幔外,容卿小声的再说:“你太掉毛了,别抖,不许抖。”
伸手挑开床幔,谢和看见卧室里狗毛蒲公英一样乱飞,不远处黄二坐在矮凳上,容卿站在他身后拿着一把梳子卖力的替他梳着狗毛。
这画面好笑又令他安心。
“卿卿痒痒。”黄二痒痒的用爪子挠了挠耳朵,想抖身上的毛毛又不敢抖,眼巴巴的看容卿。
“就好了,马上就好了。”容卿绕到他眼前,用梳子梳理着他的大脑袋,“梳开这些结你就舒服漂亮了,再换上殊月给的衣服,你就是仙门的厉害师兄。”
黄二嘿嘿冲她傻笑,“卿卿会叫我师兄吗?”
容卿打了个喷嚏。
有人跟着也打了个喷嚏。
谢和这才看见坐在桌子旁的殊月,殊月托着脑袋,在看容卿,说:“好了没呀?马上就要过早课时辰了。”
容卿忙竖指,让他小声些,侧头往床上看,却对上了谢和的眼:“你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