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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卿只当没听见,用清水将脸洗干净,朝黄二伸出手:“帕子。”
    黄二没听懂地歪了歪头。
    背后的谢和说:“给公主演示一下,你平时是怎么擦脸的。”
    “哦哦!”黄二明白过来,将铜盆在容卿手里一放,撸起袖子,大爪子捧着水就往自己脸上泼,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抬起手臂,湿漉漉的脸在手臂上一通乱蹭。
    容卿被溅了一脸水,惊呆了望着他,他湿漉漉的毛脸在手臂的粗布上蹭出了一大片痕迹,被打湿的狗脸还在往下滴水。
    “就这样。”黄二又将铜盆从她手中拿走,“人族脑壳壳都不太好,洗脸也要人教。”
    容卿呆呆地站着,下巴上的水珠摇摇欲坠。
    她宁愿不擦。
    谢和斜倚在交椅里,托着腮望着那单薄的背影,唇角勾了勾,娇生惯养的小猫连落难也是斯斯文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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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个没完,洞外黑漆漆一片,容卿也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她离开十二州时是戌时天将将落黑,一路动荡来到魔域,又被“劫持”来这洞中好半天,怎么天还没亮?
    洞中没有床榻,容卿只能眠在白虎皮上,蜷缩着用虎皮裹紧自己,洞口无门,冷风灌入整个洞府像冰窖。
    风声、雨声、呼噜声。
    容卿无奈地看向洞口,那呼噜声正是盘卧在洞口睡觉的黄二发出来的,他像只看门的大狗一样睡着,两只耳朵立得高高,连打呼噜的嗓门也大得很。
    “呼——呼——”回荡在整个洞中。
    谢和睡着了吗?她睡不着。
    容卿捂着耳朵只露出一双眼去看不远处交椅上的谢和,他盘膝闭目在打坐,丝毫不受呼噜声和冷风的困扰。
    是在修仙吗?
    她曾听国师说过,修道若进入筑基期就可不食五谷,不惧冷热,吐纳天地灵气修至金丹期可长生不老,修至化神期可白日飞升、成仙得道。
    谢和修到了哪个等级?若要成为日后血洗魔域的魔尊,该修到化魔期吧。
    找到她的玉鼎,她也可以修道吗?
    容卿瞧着他,越瞧腹内越饥饿难受,她从重生到现在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
    可是谢和不需要饮食,似乎自动以为她也不需要吃食。
    如今她没弄清楚谢和是不是她的玉鼎,也没弄明白谢和为何要劫持她,留她在洞中做什么?所以她要尽量忍着。
    或许睡着就不饿了。
    容卿将脑袋埋进虎皮里,闭着眼努力让自己入眠,她从未挨过饿、受过冷,肚子里饿得一阵阵绞痛,这样的感觉陌生又难捱,她越想逼自己睡着,脑子里就越浮现出许多可怕的画面——被吊在城门下已经腐烂的青娘和翠儿。
    ——殊苍云抓着她的脖子撕开她的衣襟,围观的妖魔高声叫好,十二州的百姓们一个个在说:“活该!若非是她也不会打仗了!要我说当初就该将她绑好了送给这魔主,生为公主过得那么滋润本该为国献祭,竟贪生怕死地跑了!就是活该!”
    ——三哥愤怒地喝令殊苍云住手,还有那些急切拦着三哥让他以大局为重的声音……
    这些画面梦一样一幕幕压着她,容卿饿得又热又昏沉,陷在那画面里拼命挣扎,她握紧怀里的青铜剑,想割开这一场场噩梦。
    她不是祭品,她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会怕会痛的人……
    她被噩梦压得透不过气,快要死了。
    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像是将她从噩梦中拽了出来一般,凛冽的空气涌向她,她猛地喘了一口气,冷汗和泪水一滴滴往下坠。
    听见有人问她:“你在哭什么?”
    她哭了吗?
    脑子里着了火一样热,她昏昏沉沉睁开眼,看见一张阴柔美丽的脸,幽碧的眼,像是在梦里,她颤抖着喃喃:“我没有哭……”
    他是她的玉鼎吗?
    她要找到她的玉鼎,要双|修,要变得厉害,她再也……再也不要做祭品了。
    那张脸的唇角抬了抬,冰冷的手指蹭在她的腮边,“没有哭,是眼睛下雨了吗?”
    眼泪坠在他的指尖。
    她浑身烧得厉害,半梦半醒地抓住了他的手,“和我双|修,做我的玉鼎……”
    那双幽碧的眼闪烁了一下,他叫了她的名字:“容卿,你知道双|修玉鼎是做什么吗?”
    做什么?
    阴|阳|交|合,采|补|玉鼎。
    容卿知道的,她曾经偷看过国师的奇门异术画本,那里面嘴|对|嘴的两个赤|裸小人……
    她知道该如何双|修,她不清醒地盯着眼前人的唇,薄而红的唇,在温柔的说着话。
    “玉鼎是用来被采|补,采|补我的灵力修为来供你修行。”他每个字都说的柔情似水。
    容卿只盯着他的唇,抓住他的衣襟,对准了贴上去——
    下巴却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捏了住,那张唇近在眼前,笑了一下,低低呢喃说:“小圣女,你觉得我的脑袋坏掉啦?”
    容卿望着那张唇,眼泪怔怔掉着,烧懵一般,一头栽倒进了他的怀里,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她似乎又一次听见了异光中那女子的声音——“你该引|诱他,该让他做回殊和,才能利用他杀兄弑父。他成为魔尊,才有资格做你的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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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中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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