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安今天穿了一条连衣裙,薄荷绿,短袖,浅v领,下摆垂坠地贴着膝盖,走路间轻微的晃荡,腰线细而窄,一双腿笔直匀称,在阳光的衬托下白到近乎发光,要是安安静静站在那,或许就是一个甜美软糯的小姑娘。
但颜安是个片刻不安静的人。
此时的颜安走在前头,与旁人说话表情极其丰富,不时加上一两个动作,灵动又霸气,走路生风,流里流气的,与甜美软糯这个词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单屹:“侠客不觉得,流氓倒挺像。”
*
基地距离机场约一小时车程,到达基地后,当地地勤人员便为所有新人分配房间。
两个女飞毫无疑问地被安排到了一间房。
房间内,颜安与王郦安两个人各占一张床,各干各的事,都没有想要社交的欲望。
颜安觉得王郦安对她的态度并不全因为两人女飞的身份存在利益冲突,王郦安的孤傲刻在了骨子里,她对谁都冷,似乎没有热的一面。
颜安耸耸肩,收回了目光。
晚上的迎新活动,新人要准备节目是每个公司的传统,北航也不例外。
今年的两个女飞被点名露个相,颜安没什么大众爱看的技能,所以她带来了根萧。
老梁在她小的时候跟她说,每个国家总有些别人学不来的底蕴。
所以别人家小孩在学西洋乐器的时候,她弹琵琶吹箫,别人家小孩跳芭蕾,她甩着手绢跳扭秧。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颜安也就只剩下几首曲子还记得谱,之所以记得,那是因为在某些场合能装个□□,好比今晚。
这会颜安在擦着她的萧,隔壁床的王郦安带着耳机,闭着眼默默在听歌。
房间里安静得诡异,从王郦安耳机漏出来的几个节奏,能识别出是一首激昂的歌,带着种声嘶力竭,仿佛一曲死亡摇滚。
王郦安是个孤傲又离群的人,永远仰着脖子,抬着下巴,世界应该很安静,只有自己的声音。
颜安十分诧异,王郦安的歌单会是这样的曲风。
然而到了晚上时分,颜安不单只诧异,她的灵魂直接被王郦安点燃,那几个泄漏而出的音符终于完整地冲击着颜安的耳膜。
王郦安换了一件紧身黑T,散开了头发,双手握住台上直立的麦克风时露出了小半截的腰身,肚脐眼附近那寸皮肤,光滑又紧实。她闭着眼,微微皱着眉头,仿佛陷入了一个极深的漩涡,然后将在场的人也一把拉了进去。
颜安在对方饱满的情感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的王郦安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台下无论男女几乎都移不开目光。
在伴奏的最后,王郦安睁开了眼,眼睛深处迸发出一道隐忍的光,像冲破乌云的一道初晨时阳光,她嘶吼着,唱出最后一个英文单词,颜安狠狠地鼓起了掌。
王郦安在台上的演唱颠覆了所有人对她的认知,庄栋梁坐在颜安的身后,忍不住说了句:“王郦安不开飞机能直接出道吧。”
气氛在王郦安的手离开麦克风时瞬间被炒热,台下欢呼声不断,甚至还有人在底下起哄喊“Encore”。
王郦安的表情从隐忍的疯狂缓慢地回归到了平静,眉眼平淡,朝台下的欢呼声微微抬起下巴,连笑容都没给,然而台下却因为王郦安的这样一副姿态而炸裂。
颜安也炸了。
草,这个女人不得了。
王郦安从台下来,回到颜安身旁的座位上,颜安朝对方挑眉,给对方发出邀请:“考虑交个朋友吗?”
王郦安笑了笑,目光只在颜安身上略过片刻,带着不屑:“没必要。”
颜安惋惜。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喊出了颜安的名字,周遭又掀起一阵欢呼。
庄栋梁拍她肩膀:“GOGOGO!”
颜安嘿一声,拿着萧从椅子上打挺而起。
庄栋梁:“颜安这一身是上台说相声呢?”
今晚的颜安穿了件长大褂,中式立领,古典盘口,灰色调,缎面材质,在灯光下泛着银色的亮泽,像个古时候的说书先生。
又因为热,颜安将宽大的袖子挽了起来,大步流星往台前走,原本古雅端庄的衣服便被她穿出了几分街头流氓风。
颜安懒得兜弯儿,直接走到台前,手将大褂下摆一撩,一个跨步就跨了上去。
雷志丞坐在单屹隔壁,这会看着上台的颜安,浑身都是野,他朝单屹说道:“你的这个女飞不好带吧?性子野,得沉下来才行。”
单屹挑眉:“不好带,好几次想罢工。”
雷志丞哈哈大笑,拍了拍对方的肩。
单屹看着颜安走到舞台中间,像模像样地朝台下鞠了一个躬,随后拿起手上的萧在手指间潇洒地转了个圈,一身江湖气派瞬间展露无疑。
在箫声响起那一刻,一贯严肃的雷志丞也笑了:“你的这个女飞虽然看着野,但野得有意思,以后要是有机会跟她飞,驾驶舱里肯定很热闹。”
台上的颜安拿着萧,萧放到嘴边,便是一串凛冽的音符。
谁猜得到,颜安穿成一个百晓生的模样拿着根翩翩公子的萧,竟然吹了一首《十面埋伏》,简直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颜安自己玩得嗨,晃荡着脑袋,脚尖踏着节奏,表情十分到位。
单屹眉梢玩味地上扬,扯出了一个笑,他靠坐在椅子上,十分纯粹地欣赏着颜安的这一个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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