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见到这等场面,云贵妃和四公主的心头便忍不住地泛酸。
皇上的妃子虽多,可在他心里,只有皇后和她生了那两个孩子,才是真正的家人,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
自云家姑娘惹事之后,云贵妃消停了许多,此时心头即便是很不畅快,也不敢吭声,只偏过头懒得看。
原本还为四公主出嫁的日子定在了五公主之后,而耿耿于怀,如今突然觉得挺好。
早些嫁出去,省得碍眼。
*
皇上去了西戎亲征,宫内所有的政务,都落在了太子头上,当日东宫进进出出的臣子众多,唐韵不好过去。
第二日黄昏时,唐韵才来。
进了暖阁后,太子伏案正翻着今年春润的名册。
唐韵上前顿了个礼,“殿下。”
太子没抬头,却对她伸了手。
唐韵上前,乖乖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太子轻捏在掌心,将手里主考官呈上来的折子瞧完了后,目光才落了过来。
柔嫩的指尖,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瞧不出半点痕迹,粉粉嫩嫩的指甲盖儿上图了一团艳红,衬得指节的肤色愈发白皙。
太子的指腹,轻轻碰了碰,宠溺地问道,“涂蔻丹了?”
唐韵娇羞地点头,弯下身去,笑着问道,“好看吗?”
“嗯。”
太子看着她脸上久违的笑容,甚是满足。
自上回闹过一段日子过后,两人的感情比起之前,似乎更为深厚,太子对她也迁就了许多,起码没再动不动地同她生气。
且唐韵也如她所说的那般,甚听他的话,并没有惹他不开心。
太子伸手握住了她的腰,将其搂在了腿上坐着,突然问她,“同宁家还有通信?”
唐韵点头,“嗯,殿下交韵儿写了那封信后,祖父已经回了两回。”
太子见她眉目间一片明朗,定也是知道了宁家立功的事,一时颇为自豪地问,“高兴吗?”
“高兴。”唐韵抱住了他,“多谢殿下。”
她确实也该谢。
他为她付出颇多,费了那么多的心思,甚至将自己最得力的暗卫和谋臣,都派去了给她撑腰。
宁家倒也争气。
竟然还有能力兵分两路,夺下两座城池。
等到四月回京,宁家论功封赏,最少也是将军头衔,从此之后,她不再是小可怜,也不会随意被人欺负。
如此便足够了。
“宁家大公子,读过书?”
礼部呈上来的名册上,他瞧见了宁家大公子的名字,宁衍。
太子有些意外,宁家不过是商户,一直居于扬州,又被前朝余党,追赶了六年,名字竟然能出现在了春闱的名册上。
且是生徒。
由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才能称之为生徒,如今宁家大公子的名字挂在了扬州学馆的名下。
一个在外逃命了六年的学子,返回归来名头还能挂在学馆,要么凭的是过硬的本事,要么凭的是银子。
太子本想问问礼部,但今日她刚好来了,他先问她。
唐韵点头,轻声道,“外祖父虽是商户,却极为注重学识,宁家的几位表兄,均入过学堂。”
太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要当真如此,宁家倒是比他想象的要有本事。
但该查的他还是得查。
太子没再问她,也没再处理公务,伸手擒住了唐韵的下颚,轻轻地吻住了她嫣红的唇瓣,唇齿相交,太子适才的疲惫,一扫而光。
这张嘴儿,似乎怎么也亲不够。
且最近唐韵突如其来的主动,回回都能要了他的命。
书案上又是一片狼藉,情谊正浓之时,太子突地一把拉起了唐韵,从身后捏住了她的脸,问道,“月事是何时?”
唐韵哑着嗓子说了个日子,太子眸色微微一敛,记在了心头。
*
翌日礼部过来时,太子便直接点名了要查宁家大公子宁衍。
去年年底,春闱的名册一到手,礼部尚书便注意到了宁衍的名字,在太子过问之前,早已经查过了,这会子直接禀报道,“确实是扬州学馆的生徒,扬州学馆的先生亲自修书,字里行间对宁家大公子的夸赞,丝毫没有避讳,且还派人送来了宁家大公子早年写过的几篇文章,微臣还留着。”
当日礼部尚书便将宁家大公子的文章拿给了太子。
虽是几年前写的,但放在如今,也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文章。
太子瞧完后,眼里的意外之色更为明显,宁家一个商户,竟当真有如此本事。
若无意外,今年四月,不只是宁家老爷子和三房凯旋回京论赏,宁家大房的大公子也将会在春闱上,博得一番成就。
无心插柳柳成荫......
忽然之间,这宁家都起来了。
且将势不可挡。
礼部尚书走后,太子接着又看了宁家大公子的其他几篇文章,明公公过来伺候茶水,便听他说了一句,“看不出这宁家还有几分本事。”
明公公眸子一闪,笑着应道,“可不是,宁家三房出武将,在西戎立了大功,大房也不差,竟出了位才子,且奴才听说,从年后到至今,宁家大房每日都在搭棚施米,同样为后起之辈,奴才倒是认为宁家比那苏家更有本事......”
这极为有深意的一句话,瞬间让气氛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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