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一喜,赶紧伸手接过,将那香包凑近鼻尖闻了闻,片刻便迎头冲大公子一笑,“多谢表哥,好香啊,是表哥自个儿配的?”
大公子见她如此开心,忍不住伸手宠溺地碰了一下她头顶的发丝,“嗯。”
唐韵没躲。
甚至还抬头,回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太子全都瞧见到了。
自然也认了出来,她身上披着的那件红得鲜艳招摇的披风,并不是他给的。
夜里的风,打了个抖,呼啦啦地灌进街头。
立在一旁不远处的明公公周身一栗,垂下头不敢去看太子的脸。
申时末两人就出了东宫,一路到了东街,太子一直坐在宁家铺子旁的茶馆前喝着茶,候着人,并没有刻意去回避。
但此时她的眼睛诚然已经瞎了,只能看到她跟前的公子爷。
太子的脸色不太好看。
一个他以为从来只会对自己笑的人,陡然被他发觉,她对旁人也是这番献媚,心里难免会生出疙瘩,让他开始去怀疑她对自己是不是不忠。
太子侧着身,一双黑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此时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包括她极为自然地捋了一下头发丝的动作落入他的眼里,无一不是红杏在|出墙。
也不对。
不是出墙,那支红杏,压根儿就没进过墙,一直立在墙外在招摇。
一直以来,他道是自己占了她的便宜,如今一看,她似乎是多给自己留了一条路。
太子唇角缓缓地挂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沉默地看着墙外的那只野红杏正低下头,将香包佩戴在了腰间,又开始献媚地在笑,“多谢表哥。”
姜氏在前面已经拉开了门,宁大公子轻声催道,“外边冷,进屋吧。”
太子看到她又冲着宁家公子笑了一回,点头害臊地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太子瞥过头,不看了。
唐韵和宁公子并肩朝着门口走去,没走两步,身后突地响起了一道轻浮的声音,“哟,这是哪儿来的美人儿。”
唐韵心头一跳。
宁大公子及时地挡在了她的身前,紧张地道,“表妹先进去。”
唐韵忙地提步。
谁知身旁的几人脚步比她更快,瞬间围了过来。
姜氏立在门前,也察觉到了不对,脸色一白,回头就要去牵唐韵,“丫头,干什么呢,不是让你进来吗。”
几人哪里肯让她靠近。
“爷几个今儿可是捡到宝了,这小脸蛋,这身姿,够咱爽上几日了......”
声音传进茶铺子前的太子耳里,尤其刺耳,捏住茶杯的手,微微用了力,一旁明公公的目光也变了。
“嘭—”一声,宁大公子一脚踢上了那人的胸膛上。
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给老子打,往死里打,打死了,将这娘们儿给扒了......”话还没说完,宁大公子手里的一块布匹,便砸在了他脸上,同姜氏一道,死死地将唐韵护在了身后。
宁家人这些年被逼着四处奔波,即便是姜氏,也能练就一身临危不乱的本事。
若是往日,她和宁大公子或许还是逃得掉,如今多了一个唐韵,两人应付起来,便有些吃力。
一旁的明公公看向太子,太子坐在那,无动于衷。
急什么,她这不是有人保护吗。
明公公的目光又移到了快被他捏碎的茶杯上,一句都不敢吭。
姜氏只是一介妇人,撑不了多久,胳膊很快被人一把攥住拖出来,使力地摔在了地上。
“舅母.......”唐韵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门眼。
她本就是在赌。
既为赌,就有可能输。
虽然输的可能性极小,但她还是会紧张,她非常清楚,一旦输了,她便什么都没了。
对面的人再次朝她扑了过来,“美人儿,可别给脸不要脸,让爷快活了,爷说不定就放了你......”
话音刚落,远处突地飞来一只茶杯,“嘭——”一声,碎在了跟前人的头上,头破流血,茶杯的碎渣子落了一地。
一声惨叫,那人捂住了脑袋,身旁一位刀疤脸回头,“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
话还没说完,一口牙又被砸出了满嘴是血。
唐韵终于喘回了一口气。
赌赢了。
几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瞬间取出了腰间的软剑,“给老子砸!”
这架势,近日明摆着就是冲着宁家,有备而来。
太子回头示意,茶馆里一半的人瞬间起身,抽出刀剑,步伐极快地冲了出去。
打斗声响在街头,一片混乱,适才还有围在边上看热闹的人,如今见到刀剑,纷纷开始逃窜。
茶铺的老板吓得赶紧关了门,死死地栓上了门板。
姜氏和大公子脸色一变,早就见过这阵势。
扬州铺子被烧的当夜,那群人便是如此逼着他们离开的扬州。
宁大公子手里的东西全散在了地上,只余了一匹被刀剑划破了的布,护在姜氏和唐韵的跟前,目光警惕地看着跟前突然杀出来的一波人。
他并不认识。
唐韵趁机赶紧扶起了地上的姜氏,“舅母,可还好。”
“我没事......”
唐韵搀扶着姜氏起来,刚站稳,一抬头,便看见了朝着她走来的明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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