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作为周浪的大哥,更是由衷地感激她。
过了两天,刘天宇被转去了普通病房,双方选在医院会议室里商谈,周浪因为脾气暴躁,容易坏事,被江漓梨勒令留在家里,不许跟过去。
商谈时,江漓梨答应撤销控诉,但关于十万元的赔付款,她拒不同意。
这件事她事先并未跟周放商量过,搞得他一时也很被动,因为十万块对于周家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从没考虑过给不给的问题,但既然江漓梨提出来了,他就只能跟她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刘家两老的态度那是想也想得到了,他们本来就损失了一个健康的儿子,本想着趁着这次机会捞一笔损失费,没想到对方却吝啬到一个子儿也不给,这可超出他们的预期了。
刘天宇的妈妈本来就是个农村泼妇,立刻撒起泼来,指着江漓梨鼻子就骂:“你少来,打瞎了我儿子一只眼,你们一分钱也不赔,我告诉你们,没有这么好的事啊,十万块,一分不少,否则就等着吃官司吧。”
江漓梨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撒泼,无动于衷地说:“可以,那就走法律途径,我没意见。”
“你!”
刘母想要扑过来,被一旁的丈夫拦住,男人面色黧黑,长了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他看着江漓梨说:“小姑娘,这样,你也算受害人,咱们各退一步,八万,怎么样?”
江漓梨不说话。
“六万六,你要觉得高了,把零头给你去掉,六万,怎样?”
刘父见她还是不说话,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小姑娘,不能再低了,你知道咱们儿子瞎了一只眼,成了残疾人,以后找工作,娶媳妇儿,都很不容易,再说还有手术费、药费、住院费,之前还进了重症监护室,现在一天天的流水就上千块,咱们两口子都是农村人,没什么积蓄,经不起这么花下去呀,又只有这一个儿子,他就算再不争气,以后等我和孩子妈老了,还是得靠他养活,你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成不成?你男朋友家咱们知道呀,钱有的是,六万总拿的出来吧?”
周放听到这儿,也觉得可以了,正想出来调停,江漓梨就抬着眼睛,一字一顿,无比坚定地说:“我们一分钱也不会给。”
刘父强装出来的好脸色立刻没了,刘母一拍会议桌,跳起来大骂:“贱人!你别给脸不要脸,一个上赶着跟男人开房的破鞋,我跟你说,你这样的搁旧社会里,是要被枪/毙的,你知不知道?”
“刘女士!”周放拉下脸,严厉警告,“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我注意什么言辞注意,你别给我拽文说理啊,你是检察官又怎样,别以为咱们怕了你,小心我去你们单位举报你!”
周放平时受理案件,也接触过不少不讲理的当事人,但如此蛮不讲理、听不进人话的,他还是头一回见,不由得好气又无语。
江漓梨这时抱着臂冷笑道:“我要被枪/毙,那您儿子呢,QJ犯。”
“□□犯”三个字深深刺痛了刘母的耳朵,她大叫着:“哎哟哟,QJ犯啊,好大的罪名!你有证据吗?就在这儿瞎说,说不定还是你自己主动的呢,哼,我儿子都可告诉我了,是你自己同意去开房的,他可没逼你,你们呢,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你过来!你跟我去看看!”
她抓着江漓梨的手臂,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带着她往病房里拖,周放没想到这泼妇竟会直接动手,急忙跟上去,在后面喊:“刘女士!你快住手!”
江漓梨却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他管。
一行人闯进普通病房,里面护士正在给病人换吊瓶,闻声惊讶地撇过头:“这是干什么呢?快出去,要闹别在这儿闹!病人需要休息。”
刘天宇躺在中间那张病床上,脖子上戴着颈托,浑身打了绷带,一脸青紫,右眼上还盖着厚厚的纱布。
看见这一幕,他震惊地喊了声:“妈!”
刘母一见儿子这凄惨相就想哭,好好的儿子啊,被打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瞎了一只眼。
她指着刘天宇,对江漓梨说:“你看看,你男人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他是个大学生!瞎了一只眼,你以后让他怎么读书?怎么找媳妇儿?”
江漓梨站在病床前,垂着眼一声也不出,刘母以为自己降住了她,越说越来劲,当着病房众人嚷嚷开来:“大家给我评评理啊,这女人是什么好女人,晚上不睡,和不认识的男人去喝酒,去开房,反过来还倒打一耙,说我儿子QJ,是正经女人会同男人出去开房吗?还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一分钱也不赔,你们说说,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她的嗓门儿奇高,病房门又没关,不一会儿就引来其他病房的人来看热闹,笑着指指点点。
换药的小护士肃着脸,让刘母不要高声喧哗,她不听,反而越来越大声,小护士气得扭头出了病房,找护士长去了。
江漓梨安安静静听着,仿佛骂的人不是她,周放好几次听不下去,皱着眉要上前去阻止,被她给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病床上的刘天宇快被他妈羞死了,动又动不得,晕也晕不了,只能大声喊着“妈”。
刘母听见这声喊,忙扭转身子,拿袖子抹着眼泪道:“哎,儿子,怎么了?你不怕啊,有爸妈在这儿呢,一定给你讨个公道!这贱女人泼你一身脏水,还巴着她那姘/头,把你眼睛给打瞎,咱们不能放过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