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浪撩起眼皮,冷冷地问:“你还要放屁?”
老板跟他多年朋友,知道这会儿不能继续打哈哈下去了,否则这哥们儿非得拆了他的店不可,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他收敛起玩笑神色,认真地说:“浪总,这可不是我的锅,你看看我那条消息是几点发的,你来迟了,他们几个早走了。”
“几个?”
“是呀,两男两女,说起来,其中一女的贼漂亮,浪哥哥,那才是你的菜呢,最近你怎么不吃荤改吃素了?”
周浪没兴趣知道另一个女的是谁,他只想把江漓梨抓回来,好好教训教训她。
“他们去哪儿了?”
“哟,对不住,那我可不知道了,我是开酒吧的,又不是查户口的,怎么能打听客人去哪儿呢。”
周浪说:“那你给我调监控。”
他也不怕麻烦别人,要求提得理直气壮的,老板也不敢不答应,心里却在琢磨,那姑娘到底什么人,值得周浪这么大动干戈吗?
他跟周浪厮混了这么多年,知道这小子最不长性,无论是一件东西或是一个人,他就算再喜欢,过了三两天转头就忘,从来不搁心上,拿得起放得下的一大老爷们儿,哪里干过这样的事儿?
老板一边在心里纳闷着“邪门儿”,这事儿改天得跟那帮狐朋狗友们好好说说,一边忽然想到件事。
“不是,周浪你急昏头了吧?干嘛不直接给人姑娘打电话?还调监控,整这么麻烦。”
周浪斜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他妈才急昏头了,老子是去捉/奸,要抓现行的,打电话干什么,通知她赶紧跑路吗?你少他妈废话,一句话,到底调不调?”
“调,我调还不行吗?”
老板扭着肥屁股,任劳任怨去给他查监控了,心想他真是欠了这孙子的。
周浪还嫌他动作慢,到了监控室,一把扯开他自己查。
他当时想的是,江漓梨就算再胆大,大得想上天,也不过是和别人喝喝小酒,聊聊人生,他将她看得再透彻不过,知道这人热爱五讲四美,内心三观极正,出格的事你就算拿刀抵着脖子逼她做,她也不会做。
他没有想到的是,江漓梨三观正是正,但耳根子也软,经不起别人瞎撺掇,而且对外人很少设有防备心,这一点早在赵松的事件发生时,他就该铭记在心里的,可他没有。
或者说,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监控查到江漓梨跟了一个女的、两个男的上了辆吉利,周浪就算再怎么记性差,也认出了跟她一起的那个女生是卢玥。
这下他可知道江漓梨半夜三更的,怎么会跟俩男的出来喝酒,多半是听了别人的怂恿,或是又不好意思拒绝别人。
他拍着大腿,大骂了几声粗话,也不知是骂江漓梨蠢,还是骂卢玥太事儿。
胖老板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来,就着老板的手点燃香烟,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只是打了几通电话,竟然给他神通广大地弄来了吉利车司机的号码。
给人家打过去时,司机还在睡,半夜扰人清梦是缺德事儿,司机没看清楚号码,还以为是哪家诈骗公司晚上不睡混业绩,没好气地骂了声娘,就要挂电话。
他没好气,周浪比他更没好气,他骂了一声娘,周浪直接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末了还凶狠地威胁道:“你给我挂一个试试?”
司机给这一顿骂给骂清醒了,也不敢挂了,小心翼翼地问:“你谁呀?”
周浪编了一通瞎话,说自己是公安局的,问他凌晨一点的时候是不是接了单,司机说“是呀”,周浪见找对了人,也不管好话歹话,大棒夹着甜枣儿,反正逮着司机好一顿吓唬。
老实的司机还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儿,一股脑儿全交代了,又害怕牵扯进去,拼命推卸不是他的责任,他是按着订单把人送到的。
仿佛生怕摘得不够干净,他又接着说:“当时是有一姑娘,好像不想跟那俩男的一起,还让我等着她,下了车去劝她朋友一起回去,警察同志,你说我哪儿能等那么久啊?当时那都多晚了,我媳妇儿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我就一脚油门开走了,后面的事儿我不知道啊,也跟我没关系。”
周浪听到这儿,才听出一点不对劲儿,手里的烟许久不吸,已经燃到了头,烟灰掉下来,正好掉在他的裤腿上,把他烫得一哆嗦。
他这才回神,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对着手机问:“你是说,那姑娘原本是打算回去的?”
司机说:“可不是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住了周浪的心头,他将电话挂了,腾地起身。
胖老板被他冷戾的面色吓到了,赔着小心问:“浪哥,要不叫几个人陪你一起去?”
“不用。”
周浪头也不回地拒绝了,自己开着车,单枪匹马地杀到了那家玛格丽特清吧,在那里又晚了一步,没逮到人。
听酒馆的人说,那一行人去酒店开房了。
听到“开房”两个字时,周浪的天都塌了,这才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江漓梨胆子够大了,竟然去和男人开房。
他当时最先感受到的,其实不是愤怒,而是一阵没来由的慌张,心空得厉害,仿佛哪个缺了大德的小偷,把他的心挖走了一小块儿,他慌里慌张地掏出手机,给江漓梨打去电话,嘟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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