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常宁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些许不屑,“这大阿哥脾气倒真是不小,给他老子脸色看,也真够能耐。”
“五弟,你少说几句。”裕亲王不肯背后道人是非,何况这还是在皇宫,隔墙有耳,保不齐哪句话传出去。
常宁脸色有些不悦,但到底收敛了不少,边走边道:“他这个副手,只怕到时候还要给你添乱,头一回当差上沙场,真以为自己去建功立业,毛都没长齐呢!二哥,我这个当弟弟的给你说句心里话,等上沙场你可得叫人多盯着他点儿,这小子怕不是个安分的。”
裕亲王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后道:“我知道了,这事还不值一提,皇上御驾亲征这事……”
常宁打断他的话:“二哥,您别想劝那位爷。我看,明儿个早朝这事提出来,就板上钉钉了,他拿定主意的事,没人能改得了他的主意。”
裕亲王哪里不知这个道理,只是这御驾亲征实在危险,沙场上刀剑无眼,即便万岁爷子嗣众多,也有储君,真要出事,朝廷少说动荡三四年才能安稳下来。
他是经历过的人,比谁都盼着这朝廷安稳些。
对大阿哥,裕亲王其实是看不上的,储君已立,太子仁德,又无差错,大阿哥身为长子,本该带着兄弟们忠顺太子才是,却心有二心,闹得明珠和索额图整日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大哥。”
阿哥们刚上完课,都在用午膳,瞧见大阿哥回来,纷纷起身。
太子不疾不徐,拿帕子擦拭了唇角才起来,“大哥回来了。”
胤褆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们都用膳吧,不必等我,我还得回去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
胤禩诧异地问道:“大哥是要出远门吗?”
胤褆虽然说在乾清宫受了不小打击,可他要面子,哪里愿意在兄弟们面前露出马脚来,“是啊,皇阿玛要征讨噶尔丹了,让裕亲王为征远大将军,叫我给裕亲王当副手。”
阿哥们顿时哗然。
胤祉更是羡慕不已,“大哥,皇阿玛真是器重你,我也想上沙场征战去!”
胤褆笑了笑,拍了下胤祉肩膀,“都有机会的,眼下我也不过是帮裕亲王罢了,未必能立功。”
他越是这样“谦虚”,弟弟们就越觉得他这次去,回来时候肯定不一样的,一个个羡慕不已。
阿哥们不能走科举的路子,也不可能走那条路子,要想有出息就得当差办事,事情办好了就有功劳。
可他们到现在都被押在上书房读书,哪里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胤褆拔得头筹,不但其他兄弟,便是太子也神色带出些羡慕。
这倒是叫胤褆心里好受多了。
胤褆和几位兄弟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他这回从征,说不定要等到这场战打完了才能回来。
路上要忙着赶路,可没时间给他置办什么东西,因此,一应东西都得先带齐全了才好。
大福晋早就预备下了。
听到胤褆来意,她微笑道:“妾身早已叫人准备妥当,东西什么都收拾好了,衣裳也准备了冬日的,以防万一。当然,若是能越快打完越好。”
“哪里能那么快。”
胤褆摇摇头,“那噶尔丹在蒙古盘踞多年,已成大患,皇阿玛都有意御驾亲征,恐怕今年能打完都是快的了。”
大福晋不懂这些,可听到康熙要御驾亲征,她面上浮现出惊诧神色,“皇阿玛要御驾亲征,那、那京城怎么办?”
胤褆眼神微变,他自然明白大福晋的意思。
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阿玛真要出征,朝廷政务、京城事务自然得有人来打理。
而这个人,除了太子以外,再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果不其然。
翌日,康熙在早朝上说了御驾亲征之事后,便有朝臣跳出来,提起政务之事。
“万岁爷,您若御驾亲征,那国事谁来处理?”
康熙淡淡道:“可由太子监国。”
此话一出。
便是先前反对御驾亲征的大臣一时间也不敢言语了。
让太子来监国,很显然是在表态,万岁爷对这个太子很信任,也很重视。
明珠一派的人神色都有些复杂。
“皇阿玛,儿臣岂能担此重任?”
太子虽心里早已猜测到一二,这天大的馅饼砸到他头上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朕相信你能做得到。”
康熙扬手,“此次监国,便是你有不知晓的,届时请教太子太傅、索相等人便是。”
“是,皇阿玛。”
胤礽眼里掠过一丝喜意。
胤褆唇角绷紧,拳头紧握,心里更打定主意,定要立下大功,好叫皇阿玛对他刮目相看。
大军在下午出发。
这是钦天监挑选过的好日子,晴天万里。
阮烟等人在深宫中,都能听见那响彻云霄的誓师声。
和卓困惑地依偎在阮烟怀里,“额娘,那是什么声音?怎么好多人都在喊?”
阮烟摩挲着她乌黑如绸缎般的头发,“那是咱们大清的儿郎们在誓师,要打仗了。”
“打仗,咱们和谁打?”
哈宜瑚竖起耳朵,八卦地问道。
“和噶尔丹打。”阮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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