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雅莉奇刚凑过来,就听见这事,她纳闷问道:“弟弟找我干什么?”
“回四格格的话,贵妃娘娘今晨在慈宁宫发动了,六阿哥去不得,想请您往慈宁宫去一趟。”
阿吉嘎说道。
虽然说四格格去了也未必能有什么帮助,可是到底她和胤福是善贵妃娘娘的子女,逢此时刻,想必身旁有子女在,对善贵妃娘娘也是不同的。
雅莉奇一听这话,瞳孔收缩。
她连忙翻身下马,“怎么回事?!孩子可生了!”
她的手抓着阿吉嘎的手腕。
雅莉奇的力气可不小。
阿吉嘎这会子也顾不得疼,赶忙道:“正是因为还没生,才请四格格过去。”
雅莉奇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大格格、三格格都倒吸一口冷气。
宫里虽还没出过因生育而死的宫妃,可这两个格格也都知道生育的艰险。
这一点儿,还是阮烟给她们开蒙的。
博贵人到底是成年人,比几个小姑娘冷静多了。
她心里虽然担忧,但却能冷静下来,道:“雅莉奇,你现在就过去,你胆子一向大,这回你额娘指不定就要靠你了。”
博贵人这句话提醒了雅莉奇。
她现在不是担心害怕的时候。
雅莉奇握着手,果断道:“我这就去。”
时隔多年再次生孩子。
阮烟疼得真的是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她的脸上满是冷汗,心里不由得苦笑,先前她还嫌弃天气热,现在想想倒是多余的。
这么热的天,她都能出一身冷汗,可见有多疼。
接生嬷嬷看了看她身下,都已经开始流血了,可是孩子的头愣是没看见。
嬷嬷也着急啊,咬牙道:“去端碗参汤来!”
宫女答应着去了。
阮烟已经疼得快昏睡过去了。
她脑子里都顾不得想那参汤是什么滋味,就想着,等一觉醒来,要是孩子已经生了,那多好。
“娘娘,可不能睡!”
接生嬷嬷快吓坏了。
生孩子就怕孕妇疼晕了,这人一晕,哪里来的力气生孩子,保不齐就是一尸两命!
“别……”
阮烟勉强睁眼,想让接生嬷嬷别吵,这句话还没说完,眼睛就已经闭上了。
“娘娘!!”
接生嬷嬷们都快吓坏了。
有嬷嬷颤抖着手去试了试鼻息,气弱悬丝,命是还在,可再等久了就不好说了。
“这可怎么办?”
几个接生嬷嬷面面相觑。
万岁爷为了善贵妃都风尘仆仆赶过来在外面候着,倘若善贵妃娘娘有什么闪失,她们这几个嬷嬷命不必说肯定保不住,连她们的家人也难逃一死。
“总得告诉万岁爷,请太医过来!”
宋嬷嬷在这个时候咬牙果断说道。
她们未必能救贵妃娘娘,可太医却不同啊!!
阮烟已经全然不知道她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
她迷迷瞪瞪,恍恍惚惚,再睁开眼,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现代风格的西式餐厅,她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陌生却熟悉的中年女人。
女人边切着牛排,嘴里边絮絮叨叨:“家里什么都有,你非说要去北京闯荡,你一个女孩家家,外面人生地不熟,多危险你知道不?”
“妈。”
阮烟张口嘴巴,声音有些沙哑。
即便时隔多年不见,记忆力母亲的模样已经模糊,可只要一听到声音,阮烟还是能立刻认出自己的母亲。
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阮妈吓了一跳,刚才还念叨,这下不念叨了,拿纸巾给阮烟擦脸,“哭什么,你妈说你几句,你就哭了,这要是出社会,你领导、同事骂你,你可怎么办?”
阮烟擦了擦眼泪,含糊道:“我不是为这个才哭的。我是舍不得你。”
她走过去,搂着阮妈的肩膀,“我真的好想你。”
阮妈老脸顿时一红,她推了推阮烟,“行了,小嘴甜的,这还没分开呢,要是你去北京了,那还得了。”
阮烟想说自己不去北京了。
可话还没说出来,她就听到一把熟悉的哭声:“额娘!!”
这把声音是雅莉奇的,阮烟一下怔了怔,她慢慢想起来了,她已经不是阮烟,她是郭络罗·阮烟,是善贵妃娘娘,是雅莉奇和胤福的额娘,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怎么了?想什么呢?”
阮妈疑惑看着阮烟问道。
阮烟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妈,其实我之所以想去北京,是因为我想像您一样,这些年我嘴上没说,可我心里一直把白手起家,独自创业的您当成我的偶像。”
“你这,这怎么突然说起这话来。”
阮妈又受用又有些隐隐的不安。
不知怎地,她感觉面前的女儿好像一朵云,仿佛随时都会散了。
“我只是想把没来得及和您说的话告诉您,您一直觉得我和爸爸比较亲,但是其实我心里更爱的是您。”
阮烟蹭了蹭阮妈的脸,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盼望再次看自己的父母不知多少次,这次能如愿以偿,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别。
她有预感,这次之后以后未必能再见了。
父母,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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