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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做成饼后不论行军还是出门都方便携带,自家吃也很好保存,有着诸多优点,国家中心又在北方,在百姓中麦就比稻更普及。
    陆榕洋正坐在凳子上喝着自己的麦粥,他吃得很细致,连桌上滴落的粥也会用小手抹着送进嘴里。
    麦粥非常废木柴,也只有那些穷又有牙齿不好的老人或是病人的人家才会煮麦粥。大多时候,人们会把还带着麸皮、磨得不精细的面粉和各种野菜、蔬菜、豆类拌在一起上笼蒸,等麦饭蒸熟后取出来沾着酱吃。
    有些闲余钱财的人们大多吃“饼”,材料是麦饭的筛得更细些的面,上锅蒸熟的叫蒸饼,下水煮了的叫汤饼,放炉烤好的叫烤饼……总而言之就是没有经过发酵的面团的各种做法。
    谁叫陆芸花穷呢?她们家现在只能吃得起麦饭。
    虽说家里还有些钱财存着,但没有进项又有病人要吃药,所以宁可在吃食上紧着些。
    现代一些地区依旧常吃麦饭,如果没听过麦饭也应该听说过一种春季限定小吃——槐花饭。
    槐花饭就是拌了槐花的麦饭。
    面粉和槐花拌在一起放好各种调料上锅蒸过,吃起来面里带上清甜花香,花香夹杂着面香,香气在唇舌间久久留存。
    面粉中麦芽糖分解时舌尖余留的甜、槐花保留的香和饭里的咸夹杂在一起,一粒粒、一颗颗……似是黏在一起,又似是颗颗分明。越嚼越香、越嚼越香,就像槐花落在麦田里,风轻轻吹过,它们便缠缠绕绕、热热闹闹地打闹玩耍,露出交融在一起的两种香气。
    槐花饭入嘴并非精细食物的柔和细腻,还保留着面食特有的劲道,吃起来有一种朴实又平和的感觉,让人不自觉感叹:啊,这个就是春天、是田野,这个就是食物最本质的味道。
    能从汉代流传到现代的食物肯定有它的过人之处,或许不是绝顶好吃,但做法绝对不会太复杂。在现代的时候,陆芸花也会在春天槐花开的时候摘下那些半开的槐花,做几顿槐花饭饱饱口福,等槐花谢了之后便心满意足又充满期待地等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但不代表她会喜欢这里的麦饭。
    那时陆芸花做槐花饭,不会吝啬地放上各种盐、糖、蒜、最后还要放些香油,更增添几分浓厚香味。
    这里的麦饭呢?因为研磨技术不发达,人们也不舍得筛个好几次把麸皮都筛走,面粉里留存着大量麸皮,吃起来不只是坚硬,甚至有点拉嗓子。
    现代人追求健康,喜欢吃点粗粮降降血糖血脂,什么麸皮面包、麸皮馒头……麸皮比例一多都能让很多人难以下咽,吃个几顿十几顿还能说追求健康、忆苦思甜,真的天天吃……任谁都受不了啊!
    现代加了麸皮等等粗粮的食物比精细粮的食物还贵些,别说回到古代,就往前回个五十年人们都会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而现在的陆芸花……她吃的麦粥中面粉麸皮几乎各占一半,还得一日两餐都吃这个,好在她的好胃口没跟过来,不然吃饭都会变成一件痛苦的事情。
    最大的幸运是承和朝盐价很低,保证了麦饭的基础口味,要知道没盐的饭食是超乎想象的难以入口。
    陆芸花对保证百姓能以最低价格买到盐的承和朝廷充满好感,又默默庆幸了好一会儿,想:“只要没什么大灾大疫……就不会有什么大动荡吧。”
    在安稳的时代总比在战乱的时代更幸运。
    三两嘴把温了的麦粥喝下去,感觉粗粝的麸皮划过喉咙,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几口把它们顺下去,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是健康饮食了,这样吃不会得三高还不会胖,多好。”
    其实……要是现在有盘炸鸡在她面前,她能把掉在地上的面渣渣都吹干净吃掉!
    陆芸花掏出帕子抹了抹嘴,对看着她眼神有点茫然的陆榕洋说:“这几日阿姐病得糊涂了,竟让我们阿洋小小人一个独自忙前忙后,辛苦你了。”
    陆榕洋刚觉得阿姐有点怪怪的,比往常豪迈许多,现在又听阿姐如往常一般轻声细语,语气里充满疼惜,一时间眼圈便红了。
    他才六岁大,怎么会不怕?怕阿姐娘亲如爹爹一般就这样去了,留他一个人,这几日忙来忙去来不及想又强撑着精神才算是撑下来了,这时被陆芸花充满怜爱地一问,心里的惧怕和委屈便全数化作眼泪流出来。
    抱着小榕洋哄了好一会儿,见他虽然眼睛肿的像个桃儿,还在抽抽噎噎打着哭嗝,情绪却已经平静许多,便把他侧着抱在腿上,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阿弟,现在阿姐好了,阿姐会让娘亲和你过上好日子的。”
    已经六岁、自诩为男子汉的小榕洋在姐姐香香的怀抱里羞红了脸,但他实在不想离开姐姐,便忘了从前说自己是男子汉不需要抱抱的话,把头悄悄埋进姐姐的臂弯:“阿姐……我只想阿姐和阿娘都好好的,不需要过好日子。”
    陆芸花一时间心里酸涩难言,抚着弟弟后背的手顿了顿,心里却下定了决心。
    以后……这便真真正正是我弟弟!
    第2章 出摊准备
    安抚好明显更加依赖她的榕洋,陆芸花熬好了药,她去时余氏已经醒来,可她动弹不得,见到身体健康、风寒已经痊愈的女儿时眼中一阵欣喜,努力张合几下嘴巴想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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