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他心爱的小夫人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也在这座城里面。
到了府衙,路过已经空荡的别馆,卫长意长长叹了一口气。女子心硬如铁,即便他将衡之昔年所为透露出来,她还是要嫁给旁人。他不敢想象如今的聂衡之会是什么模样。
兴许,当时季尚书牵扯进先太子一事中,他就该私下找那女子将衡之未能出口的话说个明明白白,不然何至于到了今日的局面。
可惜,往事不可追,悔之晚矣。
***
季初同沈听松的婚事传到了平京城和北地。出乎意料地,两地的人也因此欢喜起来,没人提起季初是和离之身,也没人敢对这桩婚事说教。
因为,这桩婚事对他们而言,实在来的美妙。
于平京城呢?先前他们还怀疑定北侯聂衡之有拥护先太子遗嗣的心思,日夜难眠忐忑难安。尤其是在魏安帝病倒缠绵病榻的时候,朝中因为要不要对聂家下手吵开了锅。
这下可好了,聂衡之先前的夫人竟然要嫁给那沈姓逆贼。小道消息,聂衡之极为爱重自己的夫人,不纳妾不狎妓,唯一一次有纳妾的苗头惹得夫人和离,追了上百里还急气攻心吐了心头血。这般重的感情,他的心里肯定还记挂着季氏。得了,季氏要嫁给沈姓逆贼,定北侯能去拥护逆贼去?所以,平京城中人人欢呼雀跃,心惊胆战的聂家人也悄咪咪地松了一口气。
嗨呀,差一点,他们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季氏再嫁真的极好,极好啊!
再说回北地,戴绍得知了这桩婚事,直接仰天大笑不止。他对聂衡之最为忌惮,原本向沈听松那边求合作也是意图一起对付聂衡之。
沈听松要娶了聂衡之的心头爱,啧啧,两人见面那绝对是不死不休,他戴绍可以安心向平京城出手了。等他围攻平京城,聂衡之那些兵马肯定会北上。到时候他与沈听松那些人马再一起向聂衡之出手,南北夹击,不信除不了他。而等除了心腹大患聂衡之后,他完全可以压着北地数十万大军直接架空沈听松,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岂不快哉?!
血脉偾张,兴奋之下,再也顾不上细想,戴绍直接点兵十万南下,直直冲着矗立上百年的都城平京而去。
北地距离平京不过四五百里的距离,行的快些,两三日就能到达!
***
五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了,起码对于季初而言是如此。她的嫁衣来不及现绣,便去到成衣铺买的做好的嫁衣,是沈听松帮她选的。
对于自己的婚礼,沈听松显然十分的上心,不仅帮着选了嫁衣,还具有闲情雅致地帮季初挑选了大婚时应该佩戴的首饰。
尤其是成婚前一日的时候,丝毫不担心自己安危的沈听松着了粗布麻衣带着季初到了郊外的一处农庄里面。
季初不解其意,沈听松告诉她要来拜祭一位故人,顺便给季初下聘。他们都没有了父母,索性就由他亲手将聘礼交给她了。
季初好奇地跟着他,发现故人是一处没有立碑的小土堆,周围长满了花草树木,一个不知是谁的坟墓?
“里面葬着的人是我的乳母,从前我被沈家扔到这一处农庄的时候就是她陪着我。在我的心里,实际上她才是我的父母长辈。我一辈子所求的很简单,和寻常人一般有父母,将来会有一个妻子有自己的孩子,平平淡淡地活着。”
“后来我就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不过,好在,我的幼年曾有她陪着,明日也即将有一位妻子。”
“阿初,真的谢谢你。”
既然是沈听松认可的长辈,季初恭恭敬敬地跪下,朝着坟墓行了一礼。
起来的时候,沈听松紧紧地抱了季初一下,然后在松开她的时候,牵着她的手去了一间破旧却干净的小屋子。
“我从前就住在这间房子里面,然后我在这里埋了一件东西,我要将它当做是给你的聘礼。”沈听松松开她的手,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挖出了一个小匣子,抖了抖上面的尘土,将小匣子放进季初的怀里。
季初搂着不算轻也不算重的小匣子,眨了眨眼睛,好笑地道,“里面该不会是你幼年的玩具吧?或者是金银珠宝?”
“日后你就知道了,这东西也算重要,可不要弄丢。”沈听松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发,走了两步又道,“不过也没那么重要,等遇到了合适的时机,你可以将它送给别人,换些东西回来也不错。”
听他这么一说,季初心里就明白了。八成里面装着的还是金银珠宝,不然也不能什么东西都能换来。
“其实我的嫁妆也不少的,只是有一大部分都在潞州城。”季初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男方给了聘礼,下一步当然是女方陪送嫁妆。
可惜,季初有些无奈眼下的乱局,她是不可能做到回去潞州将嫁妆拉回来了。
闻言,沈听松怔然片刻,而后失笑,认真地说道,“有你在,便不需要任何嫁妆。”
季初满意地点点头,脸颊有些泛红。
直到回去后听到定北侯聂衡之从军营中消失,她脸上的红色才慢慢地褪去。
沈听松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两眼,语气轻缓,“勿要担心,定北侯虽放浪不羁,但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情,明日无论如何都会好的。”
季初默默地念叨了一遍出尔反尔,有些不解其意。莫非沈听松和聂衡之两人之间做了约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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