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有一个伯爵的爵位,如今在卫长意的大伯身上,偏偏他大伯无子,想要过继弟弟的儿子做世子继承爵位。卫长意的母亲忧愤交加之下,就将他过继了出去,拼着母子亲情不要也要他继承卫家,将来有一日好将身上受过的气还回去!
聂衡之平铺直叙地将卫家的隐秘说给她听,不出意外惹来了季初的惊呼。
“所以,眼下长意的父母只是他的伯父伯母?他真正的父母是卫二爷和卫二夫人?”季初因为太过惊讶,杏眼瞪得圆圆的,水灵灵地看向歪在榻上的男子。
颇有些顾不得,这长塌是她夜里休息的地方。
“不错。”聂衡之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她这般可爱的模样了,多看了两眼才收回,又继续说下去,语气低了许多,“这件事情整个平京城知道的人都不太多,长意他从小~便困在家庭之间,不知如何抉择。”
他说到这里,季初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卫长意风流的名声从何而来。他有两层父母,一位祖母,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如夫人盯着,婚事复杂的程度可想而知。怪不得他与聂衡之同龄,却在二十三岁才娶了十六岁的莫青青,那时候她与聂衡之都已经成婚快两年了。
“长辈赐,不能辞。卫长意的那些妾室大多因长辈而来,当初娶莫家女若不是本侯帮忙,他还要蹉跎两年。”聂衡之说完,状似无意地又瞄了她一眼。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他让青青消瘦的理由。”季初虽然同情卫长意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里面,可她更不想青青伤心,低声抱怨了一句,“知道家族关系复杂,还去求娶青青,娶回来以后又自以为是地将一切的阴暗之处掩藏起来,这和骗婚有什么区别。”
她小声地吐槽,口中的话若是卫长意听到,肯定会吐血。
家庭关系复杂一些罢了,这怎么就是骗婚了?
“总之。我今日说这些是想和你说卫长意的事你莫要插手,这些你和莫家女说了也无妨。”聂衡之的目光没有离过季初的脸和神情,看她经历了愕然、迷惑再到淡定从容之后,才轻哼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此事我会告知莫青青,她有权知道。”季初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觉得太过于复杂的家庭不适合莫青青那样可爱单纯的女子。
她若执意和离,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
聂衡之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淡淡哼了一声继而阖上了眼睛,不再言语。若不是她那一句坦诚和信任,他不会将卫长意的家事说与她听。
现在还是不折不扣的青~天白日,聂衡之并不困,却在嗅到了熟悉的香气后,不到半刻钟的时候就真的沉入到了梦乡。
榻上的男子盖着她夜里用的薄被,枕着她的枕头,呼吸慢慢平稳,季初从卫长意的事情中脱离,就发现他睡的沉了。
她微微一怔,定定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许久,白皙的面皮上闪过一抹茫然。从今日卫长意的事情上能看出,聂衡之其实是真的变了一些……
枯坐了大半个时辰,季初悄悄地动了身体想离开,却不想一只大手无比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凤眸再度睁开,季初半是愕然半是惊喜地发现,那个喜欢哭泣却很好讲话的“他”回来了。
第六十四章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存在了?”榻上的男子抓着她的手腕, 抽了抽鼻子,只一瞬间眼眶就红了,泫然若泣, 看上去很可怜。
季初僵硬地看了看从轩窗透进来的点点日光, 其实有些讶然,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白日出现,是不是意味着聂衡之的心病又加重了?所以他迫切地想要治好。
因为继续下去, 可能那药丸也挡不住“他”的出现。
“我好想你, 这里都是你的气味, 香香的很好闻。”见她沉默不语, 男子眨了眨浓密的眼睫毛,拽过她的手腕,很依恋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悄悄蹭了一下。
丝滑软嫩的触感, 让他舍不得松开,而季初因为他的动作, 不可避免地整个人离他的距离更小了些。
季初这几日没有戴那只通透的白玉手镯, 而是换了一只手指宽的素金手镯,黄澄澄的颜色很耀眼,往手臂滑落的时候也很沉,卡在小臂中间不上不下的好似季初如今的处境。
“那些红色的药丸吃了是不是很难受?”她压低了声音, 轻声问他, 手腕还任他抓着。
“是,好难受, 难受地头要炸开了, 我出不来, 也好疼。”见她没有排斥, 聂衡之小心翼翼地又蹭了一下,说到头痛的时候眼中含了一泡泪水,水汪汪的。
“那现在头还疼吗?”季初唇齿一开一合,语气轻柔地问他,柔的像是春日的温水。
聂衡之抿抿唇,重重嗯了一声,“疼,好疼,方才就疼了。你和卫长意说话,你不想给我机会,我都听到了。”他委屈地不行,明明那个野男人都打跑了,根本也不会再回潞州城了,他可是愿意留在潞州城的,凭什么就不给他机会呢?
她张了张唇,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见到那双湿漉漉的凤眼终究什么都未说,而是叹了一口气,将另外一只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地为他梳理有些凌乱的长发。
季初的手法是特意钻研过的,拂过他头上的穴位,力道不轻不重,很舒适。许是头痛也因此缓解,聂衡之满足地喟叹,哼了一声后大胆伸出了手臂,环住了季初的腰,将头彻底埋在她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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