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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子,我是宴上多饮了一些酒,本想吹吹风走的远了些。”施岐眉心一跳,肃着脸朝聂茂之拱手。
    “无妨,”聂茂之豪爽地摆了摆手,根本没注意到季初的存在,亲热地勾着施岐的肩,“来的刚好,我们一起过去吧,给卫长意接风洗尘怎么能少了我。”
    施岐面带难色,然而还未找到理由开口,聂茂之手指指向了季初,语气随意,“去和兄长说一声,爷与施指挥去接尘宴了。”
    季初呼吸一顿,她很清楚聂茂之的性子,往日他很怕自己的兄长,拉着施岐先行离开想必是不敢在这处停留。
    “三公子不必如此,方才侯爷已经吩咐过他正在药浴,不会参加接尘宴。”
    “哦,既然如此那我们过去吧。”不由分说,他急着拉施岐返回前院。
    季初悄悄地朝施岐点了一下头,趁其不备留在了原地,施岐只好咬牙离开。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后,季初深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疾步往……聂衡之的院子去了。
    她记得他的身上有一块铸铁的令牌,也记得“他”去寻她那三次身上隐隐带着苦涩的药味,若无例外和药浴有关。
    她耷拉着脑袋,对着守在门口的近卫低声细语,语气自然,“诸位大人,三公子有事让我向侯爷禀报,他方才已经朝前院去了。”
    聂茂之对长兄的惧怕别馆中的人都有几分了解,近卫闻言漠然地打量了她一眼,季初身上刚好穿着男子的衣袍,显得瘦弱不堪。
    近卫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门,示意她进去,季初略微颔首放轻了脚步进去。
    迎面浓郁湿润的药气扑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屏风,杏眸飞快睁大又很快阖上,屏风后面正是一处面积不小的汤池,袅袅不绝的热气蒸腾,汤池里面浸着一人,宽肩窄腰乌发散乱眉间俊秾,凤眸微微阖着。
    是正在沐浴的聂衡之!
    季初的头几乎垂到了胸口,脸上因为热气蒸腾泛起了红,拱手眼睫轻颤,“侯爷,三爷已经先行去了宴会接待卫通判,唤奴向您通禀。”
    她可以压着嗓音又确保外面的守卫能听到,之后便悄悄地欲要再退到屏风后面,同时眼睛不停地寻找着那块铸铁的黑色令牌。
    然而她时间不多,心下急切,只顾着寻找令牌往后退的时候一时不察碰到了从柱子上垂下的铁链。铁链清脆的声音一响,沐浴在汤池中的男子瞬然睁开了凤眸,他被惊醒了!
    季初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头也往下垂的更低,然后就在自己的脚下看到了被随意扔在地上的令牌,和一堆衣物混杂在一起。
    心下一喜,她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动作放的极轻。
    纤细的手指即将触到令牌的时候,斜空伸出一只手臂,猛然将她拖下了汤池,水花激荡而起,守卫们对视一眼却当什么都没听见。
    进去的人是位女子,身形也很熟悉。
    说到底还是季初低估了这些人,金吾卫以一敌百的名声不是白来的,辨认身形是基本功。
    季初衣物全部湿透,被男人双手双脚地缠住,心中警铃大作,可是接下来埋在她胸前细细的哭泣声又让她稍稍安心。
    好在,是“他”不是他。
    “呜呜呜,季初,我好想你,我好久好久都找不到你了。”身形高大如山的男子委屈地如同一只小动物,不停地在她的身前蹭来蹭去,呜咽个不停。
    季初被紧紧缠住,人又在水中,有些呼吸不上来,连忙出言安抚,“你先松开我,我们先上去好不好?”
    她细声细气,语气极其温柔,然而埋在她怀里贪婪地汲取着香气的男子压根不舍得松开,他哭着抒发对季初的想念,“他总是服用药丸,我见不到你也找不到你的气息。季初,你今日是来找我的,你也很想我吧。”
    “我好开心,你主动来找我……呜呜呜。”他因为巨大的欢喜哭得又激烈了一些,手臂箍着女子的腰,两人之间密不透风。
    季初在池中没有支撑,只能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臂,感受到手下的紧致与灼热,她咬了咬下唇起了一个卑劣的念头,“是,我是来找你的,好久没见你我担心你的伤势。”
    一句话顿时让呜呜哭泣的男子欢喜地不知如何是好,抬头痴痴地望她,凤眸中一片水光和迷醉,不停地喊季初的名字,黏糊又小心。
    看进他的眼里,季初的心有一瞬间的慌乱,别过头轻声开口,“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只是一个小忙。看在我曾经帮你处理伤口的份上,将那个令牌给我用一下。”
    她只是去看看沈听松是否安好。
    他的哭声小了轻了,但大颗大颗的滚烫的泪珠顺着季初纤瘦的颈肩向下滑落,她感觉地到,有些不敢看他。
    “这样,季初就会开心吗?”红着眼眶的男子轻声地问她,无声无息地落泪。
    他知道季初要拿令牌做什么,地牢里面关着一个男人,季初想去救那个野男人。她来找他只是要救那个野男人!
    他一点一点都不想帮她,可是不帮她,季初就会不开心,他始终怀有奢望,只要季初开心就会原谅他就会重新接纳他。
    季初终于扭头看他,认真地看他,看他委屈抿着的薄唇,看他泛红上挑的凤眸,心下一软点了头,“是,我会感谢你,也会很开心。”
    他不太情愿地松开了她,献宝似的拿出了季初从前的衣裙让她换上,自己也穿上了以前的旧衣,拿着令牌不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我跟着,地牢很暗,季初会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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