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在围场上伤到了腿呢?救驾有功?陛下不是封了他轻骑都尉吗?
风向一变,定国公终于坐不住了,他夺了长子世子的位置一来是为了警告他不能忤逆自己这个父亲,二来也是希望次子有了爵位后同长子相辅相成,一同支撑起聂家的门楣。
长子朝中为官掌握兵权,次子继承爵位面上尊贵。可如今陛下竟然夺了长子身上的官职?定国公一脸复杂地去了东院,如若长子认罪服从他这个父亲,他再想办法将世子的位置交还给他。
毕竟,定国公也看的明白,次子能力不如长子,而他的腿伤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说辞。
“不必了,父亲就好好看着定国公府如何在聂锦之的手中发扬光大吧。”聂衡之知晓了他的来意,兴致缺缺,定国公世子之位又算得了什么,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自己会抢到手。
让出去给旁人的就是他不屑再看一眼的垃圾。
定国公被他轻飘飘的话噎了一下,后续的话都未说出口拂袖离去。
不过,多年的敏锐让他总有些坐立难安,好似有祸事会降临到定国公府的头上。
定国公所料不错,不到十日的功夫,平京城再传急报!戎部加兵已经夺下一座城池,而主将袁兴则死在了北地节度使戴绍的手中!
据闻袁兴临死前,发现了北地节度使同戎部勾结纵容他们入侵的证据。
而此时,所谓的证据,几封染了血迹的书信被呈到魏安帝的手中。
第三十四章
书信上面不仅写着戴绍和戎族私下交易的内容, 还有朝中同戴绍来往互通有无的臣子名单,其中,两朝的重臣定国公赫然在列。
事实上, 定国公与戴绍也不过是说上一句话互相问候的面子情。奈何戴绍看中了聂锦之愚蠢好拿捏, 私下对他颇为关照,又是亲热地口呼贤侄又是不着痕迹地替他做脸满足他的虚荣心,三两次下来, 聂锦之就将戴绍戴绍看作了可信任的长辈, 利用自己聂家子的身份和人脉为戴绍疏通了不少关节, 同时戴绍也颇为大方地将自己牟利所得送给他一份。
但显然聂锦之同戴绍隐秘的来往, 定国公是不知道的,他若早早察觉也不会被长子激将就把世子之位给聂锦之。
可惜,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在旁人看来, 定国公和自己的儿子聂锦之是一体的, 也是定国公私下授意儿子同北地节度使来往。前不久定国公舍弃了世家根深蒂固的嫡长子继承制将世子之位给了次子聂锦之,这不正是代表着聂锦之更得定国公看重吗?此时说定国公毫不知情无人相信。
当然, 魏安帝也不相信。身为一个帝王, 他的疑心病很重,心思也反复不定。当初他为噩梦所扰,发下宏愿要善待先太子一脉,不仅为先太子立碑还过继宗室到先太子名下, 然而当他得知朝中臣子借着他仁慈的名义私下可能真的与先太子的遗嗣来往的时候, 他又翻脸不认人,转而处死了这些臣子, 季初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
戴绍勾结戎族有不臣之心, 定国公同他往来想做什么?是不是也有了不臣之心?魏安帝隐约记得当初定国公和先太子也是一派和睦……
疑心病一旦发作, 魏安帝勃然大怒, 接连罢黜了数十名官员,又直接下旨将定国公同世子聂锦之关押到刑部大牢。
作为大魏两朝的重臣,一等的国公,定国公在朝堂上历经风风雨雨而不倒,万万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会因为疼爱的次子成为风雨中倒下的那个人。
“请陛下明察,老臣绝无做下书信上所说之事。”定国公跪下,郑重地行了一个叩拜大礼,之后他并未再多说一句话,因为他更清楚当今陛下的秉性,事实不摆在眼前,说的再多陛下也不会轻易相信他。
好在他身为聂家的掌权人,在朝中和军中的根基都很深,是季清远远不及的。仅凭着几封书信,陛下不能直接定下他的罪,只是他的次子是真的无辜吗?定国公心中惊疑不定,一时后悔改立了次子为世子,世子身为下一代的国公,分量要更重!
万一罪名做实,定国公府百年的荣光和恩宠都会化为灰烬……
早朝结束,偌大的平京城都狠狠震了一震,不止因为那么多的朝臣重臣被关押罢黜,还因为野蛮的戎族跨过了北地的防线。
平京城可就是位于大魏的东北方啊,戎族铁蹄若是拦不住,不出几日就能到达平京城下!
虽然数名武将已经着急火燎地赶往了北地同入侵的戎族作战,可心思通透的人明白这次他们要防范的不只是戎族,还有野心勃勃的北地节度使戴绍!
戴绍在北地经营盘踞多年,早就一手遮天,这些靠着裙带关系上位战场都没去过几次的武将们真能克制住戴绍吗?深知朝堂乱象的一些人担忧不已,早些年的那些老将要么被猜忌要么被排挤,大魏的兵力和将领一年不如一年,不然陛下和朝臣也不会依赖戴绍来稳定边关。
可若是戴绍反了呢?甚至和戎族联手对平京城下手……大部分人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比起京中的人心惶惶,定国公府的东院静的出奇。
聂衡之用过药后一如既往地坐在轮椅上,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几盆梅花,他的膝盖上还放着一本佛经,静静地一动不动像是入了定。
下人们虽然惊慌,但没有一个人敢打扰他。
国公爷和刚成为世子不久的二公子全部被关进了刑部大牢,昨日还耀武扬威教训下人的白姨娘和端着世子夫人架子的二夫人陈氏直接被关进了小佛堂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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