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有美妾,女子极尽艰辛好不容易才出平京城,他们之间如何可能,是他多了不该有的心思。
“天气愈寒,路途可能得遇大雪,大公子不妨再停留在潞州些时日。”季初心中对池家人真的感激不尽,想了想她暗暗点了一句今年天气异常寒冷,可能有雪灾也可能粮食短缺。
池严闻言,拱了拱手,奇异地多看了她两眼,“父亲也交代我回京时转道江南多收购米粮,季娘子竟也如此想。”
“江南?”念叨这两个字,季初的心中产生了一分波动,她抿抿唇,迟疑地做了一个决定,“大公子能否去往江南之后打听一下江南的沈家,沈家内是否有一人名沈听松。”
忍不住,季初还是打乱了上辈子的轨迹,主动寻找起沈听松的痕迹。
池严没有停顿应下了,他知道女子可能在调查季尚书的一位友人。
不过,沈家的消息除外,池严昨日还接到了来自平京城的书信,想了想,他还是告诉了季娘子。
“娘子可知,我们走后京中生了变。”
“平京城的变故?”季初询问。
“据说那位拦截我们的聂世子回去后不久便被定国公废除了世子之位。如今,他已经不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了,世子之位落到了定国公二子的头上。”
“因何?”季初哑然,有些不敢相信,纵然她如今不喜他,也要承认聂衡之比聂锦之可是强多了。
“据闻,他的腿怕是要废了,担当不起世子的位置。”
闻言,季初惊愕失色。
重来一次,聂衡之还是要成为废人,这……怎么可能?
第三十二章
顾太医明明说过聂衡之的腿不会致残, 腿伤也不会妨碍他日后的行走。
可这般想着,季初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他下袍染着血渍的画面,微微恍惚。伤口一次又一次地裂开恶化, 他的腿废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季初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 一时觉得殊途同归,无论上辈子还是现在聂衡之都逃不过重伤致废的结局,一时又觉得恼怒, 恼他肆意妄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恼自己当初还不如早走了之, 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来。
“季娘子, 他几次三番无故拦截我们, 如今得此下场也算是报应。想必他丢了世子的位置,一段时间内也不能再找茬生事。”池严被聂衡之威胁毒打,对他厌恶居多, 对他被废掉世子之位一事只觉出了一口恶气, 语气带着几分痛快。
“嗯,也是。”季初勉强地笑笑应下, 心中却慢慢地涌上一股恐慌, 她已经预感到新的狂风暴雨的到来,聂衡之上辈子丢了世子之位,甚至伤势比这辈子还要严重,然后他做了什么呢?他亲手覆灭了定国公府, 活生生地烧死了定国公聂锦之他们……这一辈子他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池严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眸色暗了暗不再多说,他猜想季娘子心中还残存着对聂世子的情谊, 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们成婚三年, 季娘子还不能完全割舍下他。
“大公子无论是去江南还是回去平京城,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聂衡之他性情暴戾,如果真的残了腿,可能也会报复到你我的身上。牵连了大公子,我真是过意不去。”
然而接下来季娘子诚恳的一番话又让池严推翻了方才的猜想,他注视着女子,语气温和,“季娘子不必担心,我池家也不是全任人宰割的,倒是娘子你多加注意安全。”
当日虽然不知道季娘子对聂世子说了什么让他咬牙放他们离开,但作为一个男子,池严要更了解男人的劣根性和独占欲。聂衡之看他的眼神毫不掩饰杀意,哪怕他们离了平京城他彻夜不眠也势必追上来,对季娘子恐怕只是一时的放手。
日后,等他回过味来,也许可能派人到潞州……在季家一日,池严也基本了解了季氏一族的根基,富足底蕴有余但无任何依靠。
这里的依靠自然指的是朝中的官吏权贵,季尚书去后季家只有季初堂伯父的长子和一个旁支外放做官,官职低微。
“多谢大公子提醒,我会注意的。”季初深呼一口气,大不了她依旧藏身到市井中去。
“如此,那我,日后再与娘子相聚。”
池严俊朗的面容慢慢消失在视野中,季初瘫坐在椅子上,狠狠地灌了一口热茶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她一个人独坐片刻,垂着眸子,嘴中的低语很快飘散在空气中。
慢慢地,她重新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到外室,吩咐双青一起和她准备东西。
父母葬在潞州的族地,她要选个好日子去祭拜他们。
不过,季初从平京城回到潞州的消息在季氏一族中传的很快,族中过来探望的人许多,她还是没能静下心来为父母准备拜祭的供品。
因为,紧接着她又遇到了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烦心事,族人们在关心过她之后纷纷试探起她有无再嫁的意图,再提一两句自家的亲戚子侄。
他们和季初的关系比起堂伯父又要远一些,堂伯父促狭的打趣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在宽她的心圆她的脸面,介绍许多小郎君也是希望季初能放开往事并不勉强她。
但这些关系疏远的族人总有那么一两个是看中了她身后丰厚的嫁妆,起了些别样的小心思,一日两日的带着长相品行还算过得去的年轻郎君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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