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脸色遽变,起身道:“寒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伏测说得明明白白,他只让流离一人孤身前去。如果你跟去了,他会把你看成威胁,立刻下令绞杀全城百姓!”
寒渊说道:“在去之前,我会封住法力。”
天帝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难以置信道:“寒渊,你难道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你别忘了,你不是为你自己而活的,你是为了整个六界而存在的!”
寒渊淡启薄唇,说道:“我意已决,多说无益。”
天帝几乎绝倒,咬牙道:“好!寒渊,我想的不错,你确实是昏了头了。”
话音一落,寒渊和流离眼前蓦地一黑,身不由己地晕倒在了堂中。
天帝看着二人,冷声笑道:“寒渊,你既来了天界,还想跟我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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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离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一架马车里,双手被捆仙锁绑着。
她勉强撑起身,撩开车帘,看见乌云从眼前滚滚而过。车子前面坐着个小兵,架着马在空中奔行。
她放下车帘,坐回车里。
天帝是用迷香迷晕了她和师父两个,只是不知道迷香到底下在了哪里。
马车很快带着她到了人间洺名山一带,妖族小兵过来把她领走,带她去见伏测。
伏测当年修仙的玄清派刚好就在洺名山上,如今门派里敢公然反对他的人都已经尸首异处,被他吸了精魄,增进内功,剩下少数几个本就心术不正的肯跟着他。
流离一路被压到玄清派大厅,伏测早在那里等着她。多年不见,他眉心多了道黑色的线,脸颊两侧瘦得凹陷下去,像是个病入膏肓的人。
“程流离。”
他一脸得意地瞧着她,说道:“咱们可是又见面了。”
流离说道:“你千辛万苦让我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有身形妖娆的侍女朝伏测走过去,窝进他怀里,旁若无人地喂他吃葡萄。
伏测一边抱着美人,一边对流离道:“你破了我阵法,坏了我大事,你觉得我把你叫来,能为了什么呢?”
“不管我做了什么,你现在都是妖界之主,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流离的话让伏测笑了起来,怀里的美人扭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说道:“妖界之主算得了什么,只有天上那把椅子,才配得上我们主人。如果不是你,主人早就修成了神功,一统六界了,哪里还用等到今天!”
流离眼中没有了什么情绪:“所以你们千方百计让我来,就是想要我的命?”
伏测叼过美人递过来的葡萄,舌头在美人嫩白的手上一舔,说道:“倒确实有人想要你的命,可是在我这里,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杀你。”
眼睛往上一挑,看着她道:“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流离想都没想:“你想让我引神兽出来,为你所用。”
伏测哈哈笑了起来,半晌才好不容易停下,说道:“师兄师姐那两个蠢货天生长了张猪脑,没想到却生了你这个聪明的女儿。他们地下有灵,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
流离怒道:“你不许提我爹娘!”
伏测又是一笑,说道:“小姑娘,你怕是恨错人了吧,害死你爹娘的人其实是你,而不是我。如果不是你非要多管闲事,他们会死吗?”
流离说道:“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你这种人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听。你想让我引神兽出来,入你瓮中。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伏测扭头看着她,把美人从自己腿上推开,起身走到流离面前,说道:“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既然来了,就应该清楚来了之后的下场。你若不跟我合作,我会让你魂飞魄散,连一缕残魂都留不下来。
听说这些年你过得可是很滋润呢,跟在寒渊神君身边,不知受了天上多少女仙的红眼。你现在所得到的,是她们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这种生活你想放弃吗?”
流离面上仍没什么两样,可心口的位置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伏测看准了她对寒渊有情,继续道:“人都怕死,不怕死的是因为他们连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可你没有希望吗?寒渊留你在身边的那天,恐怕你就找到了自己所有希望了吧。你的人生已经苦尽甘来了,你舍得死吗?”
流离脑中满是师父的样子,越想下去心里就会越疼,仿佛刀绞一般。
她知道自己到了伏测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她以为自己会很勇敢,可临到眼前,却发现自己对师父有多少不舍与贪恋。
可她必须斩断自己的不舍与贪恋,到了现在这一步,她已经退无可退。
“我不舍得死,”她看着伏测,脸上一派决绝:“可我也不怕死!”
伏测也知道这丫头不会轻易与他合作,闻言他毫不在乎地笑笑,说道:“你不怕死,可你怕不怕生不如死?”
流离不自觉颤抖了下。
伏测迈步往前,重坐回他师尊常坐的那把椅子里,扬声叫道:“李婆。”
门外传来拐杖的笃笃声和妇人缓慢的脚步声。
来的人正是流离和寒渊找了多年都不曾找到的,站在村口等着儿子回来的老妇人。
李婆对着伏测躬身行礼。
伏测说道:“这小丫头骨头硬,你把她带下去,把她的骨头给我一根一根地敲断。想什么法子都好,只要留她一口气就行。什么时候她骨头软了,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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