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看着她,单手撑着头,身体倾斜着,如同狩猎者,仿佛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周珩心口“砰砰”快跳了两下,眼睛跟着睁大了,问:“到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起身,许景烨就倚了过来,利用身体的优势将她压制住,一手勾起她耳边的碎发卷了卷,嘴里说道:“还以为你会继续装睡。”
周珩眨了下眼,知道被拆穿了,却仍是面不改色:“谁装睡了。”
许景烨勾唇笑道:“阿珩,你从小就是这样,嘴里没一句真的。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每次聚会,你明明是主角,却还是要找机会往没人的地方溜。一开始,我只是想跟过去看看你要做什么,没想到那是你设计好的陷阱,就是为了引我过去……”
听到这,周珩接道:“你又冤枉我,我什么时候引你过去了,分明是你自己要跟上来。”
许景烨又靠近了些,他的气息颇有侵略性,几乎已经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珩佯装镇定,只斜睨着他,随即就听到他这样说:“你忘了,第一次你骗我过去,是因为你和大哥以及霍雍他们打了赌,想让我当众出糗。”
周珩心里一紧,她好像是在哪本日记里看到过这一段,而那时候的“周珩”也的确是拿许景烨当乐子,因为他的身份,也因为他看上去很好欺负。
只是经过那次,“周珩”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玩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许景烨激发了少见的愧疚和良心,似乎还在日记里表达过歉意。
这时,许景烨继续道:“然后你赌赢了,我被他们嘲笑了。按理说我应该记恨你才是,可是到了第二次,我明知道你还是在戏弄我,却还是又一次上当。你说,我这是为什么呢?”
周珩垂下眼,一言不发。
许景烨又话锋一转,笑问:“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又是什么时候决定不再戏弄我的?”
周珩没有正面回答,尽管她知道答案,也能准确地说出时间,可当她开口时,却是这样问道:“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在戏弄你,还是要配合呢?你就这么贱骨头么。”
周珩声音很轻,姿态也比平时软,并且将骨子里的骄傲和锋利小心隐藏了。
而且说话间,她甚至开始怀疑许景烨是不是已经看到这部分的日记了,所以故意提起这茬儿。
许景烨笑容渐深,声音透着蛊惑:“有些人和事,看似美好,实际上却很危险。接触时会觉得很刺激,了解后会有点心疼,明知道会陷进去,还是忍不住靠近。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上瘾了,反而对那些安全的无奈的人,没了兴趣。这么解释的话,我的确是贱骨头。”
听到这里,周珩对上他那双上挑且幽深的眼睛。
他是许家三兄弟中样貌最英俊的那个,五官精致,带点女相,却并不娘,可见他的生母必然是个大美人。
有时候,他的神态中会浮现出阴鸷,有时候会透出阴险,但就像他说的一样,有的人就是好这口,越是刺激、神秘的,越会被吸引,越是无害、纯良的,越觉得没意思。
尤其是当这样一张脸,说出情话时,更容易令女人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有什么独到之处,可以将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拿捏住。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周珩”和许景烨是同一类人,配的天衣无缝。
可惜,她不是“周珩”。
周珩微微笑了,伸出一手,放在他胸前,将两人的距离适时拉开:“我困了,先回家了。”
可她刚起身,那只手就被许景烨握住了。
周珩要抽回,许景烨的动作却更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将她压向椅座。
周珩连忙用另一只手撑住自己,就听他说:“再陪陪我吧。”
他的嘴唇就靠在她耳垂边,气息浮动,滑过颈部动脉,很热。
周珩别开脸,轻声道:“我累了。”
许景烨却好似听不到,一手划入丝巾,感受着皮肤相触的温度。
“阿珩,你心跳得好快。”
也是到了这一刻,周珩才恍然大悟,他送她这身衣服的真正目的。
没多久,周珩就在他怀里“服了软”,因为她越挣扎,他就越变本加厉。
周珩就索性不动了,一边想着司机怎么还不回来,一边又在想该怎么脱身。
恐怕要说不愿意,他还会以为是在欲拒还迎,除非找什么事情把他的注意力转开。
比如……
思及此,周珩眼底渐渐冷却下来,心里也跟着浮现出一个“以毒攻毒”的主意。
与此同时,许景烨的手,也来到她胸前的那道细微的疤痕,来回轻抚着问:“这里还疼么?”
周珩靠在他怀里,抓住他的手腕,开口时眉宇轻蹙,还刻意多加了几分不耐烦:“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别闹了。”
许景烨指尖一顿,垂眼看她:“你今晚情绪是不高。怎么了?”
周珩抬起眼皮,就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和他的目光对上,随即吐出这样几个字:“我被人要挟了。”
许景烨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谁?”
周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手去摸晚宴包。
许景烨仍搂着她,随即从座椅下面将包拎上来,等她将手机掏出来点了几下,递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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