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烨一进来, 目光就定在周珩身上。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对视了一瞬, 直到他率先迈开脚步,微笑着上前。
许景烨说:“你穿这套礼服的效果,就和我想的一样。”
他没有说任何赞美的词汇,可眼神与笑容中的含义,却足以令女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周珩真是不得不感叹“周珩”调|教和鞭策男人的能力,要知道许景烨私生子的出身,在他十几岁时还是个土包子,被许景枫甩出了好几条街。
随即周珩伸出一手,正要挽他的手臂,却刚好瞟到他那浅蓝色的真丝衬衫袖口的扣眼上,竟然是空的。
周珩抬眼问道:“袖扣呢?”
许景烨很快从裤兜里摸出一对,说:“我自己戴不好。阿珩,你帮我。”
说话间,他的掌心来到她面前,她扫过他的掌纹,看到那条曲折却没有半点分差的爱情线,遂将袖扣拿起来。
“我记得这对,是我送你的。”周珩说。
许景烨接道:“你的眼光一向好。”
周珩感受着袖扣的金属质感,微微一笑,却没有给他戴上,而是打开晚宴包,将它们扔了进去。
然后,她就在许景烨有些惊讶的目光下,转身走到茶几前,将摆在上面的盒子拿起来,打开盒盖的同时,转身迎向他。
许景烨目光跟着落下,就见长方形的盒子里躺着一对金属镶嵌宝石的锁式袖扣,而旁边还有一个领带夹,以及一款同款男士尾戒。
许景烨笑意渐深,拿出尾戒非常自然的套入自己的小拇指,随即托起盒底。
周珩便从善如流的将袖扣拿出来,为他戴好,最后是领带夹。
再一抬眼,周珩挽住许景烨的手臂,走向门口的同时,说:“先说好,我酒量不行,也不太会照顾人。”
许景烨应了:“好,我会少喝点,也尽量不让你碰。”
……
不到一个小时,车子来到庞总家所在的别墅区。
在车子排队进场的同时,许景烨也摘下眼镜,放下资料,揉了揉眉心。
周珩扫了他一眼,将水递给他,淡淡评价道:“真是工作狂。”
本以为这一路上,许景烨会做一番甜言蜜语,再提起要把关系定下来以及同居的事,谁知刚上车不久,海外部就拨过来一个视频电话。
前半个小时,许景烨在和那边沟通项目进展,后半个小时,则拿出之前传真过来的资料仔细研究。
相比之下,周珩倒是清闲的多,只发了几封邮件就开始刷微博,到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将那些资料拿过来一半,一边看一边用笔勾出重点,替他节省些时间成本。
许景烨将资料收好,笑道:“多亏了你帮我看,这样还能快点。”
周珩只说:“这一点你真应该好好说说他们,大部分总结都是废话,就不能言简意赅一点么,真是浪费时间。”
许景烨应了:“海外部积习太重,的确是需要整顿了。”
这一点周珩自然知道,如今海外部的人,都是许景枫时期提拔和任用的,很会做表面文章,手腕也花哨,一份简单的汇报都要过度包装,乍一看很亮眼,实际上几段话就能说清楚。
只是周珩想不到,许景烨接管这个位子之后,竟然真的努力投入工作,还有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意思。
周珩的心思转了一圈,试探道:“既然是积习太重,如果只是整顿,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达不到成效,毕竟他们都习惯老一套了,倒不如换一批有干劲儿的人上来。”
“还不是时候。”许景烨说:“大哥才走不久,我现在有任何动作都会被人诟病,再等等吧。”
原来许景烨真的考虑过这件事。
周珩笑了下,不再多言。
等两人下了车,周珩挽着许景烨的手,缓慢的走在人行便道上,两人似乎都不急着立刻进场。
这时,就听许景烨说:“海外部的业务早就步入正轨,其实我能做的变化并不多,就算我想改革,爸爸那里也过不了。他习惯了老一套,而我也觉得改动的意义不大,能守住现在的收益就不错了。”
周珩接道:“这一年来庞总开拓新市场虽然缓慢,但前期根基打的扎实,后续发力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要说收益么,庞总奔波的是一带一路的项目,前期投入大,后期回本慢,要从中实现利益最大化也会有阻碍,除非上下关系都打通。但现在形势艰难,这些事都急不得,说穿了,这部分的投入最大的收益就是名声,就算是赔本也要做到底。这一点庞总也应当很清楚,所以我猜,他在这个时候邀请你来,是有拉拢的意思。”
周珩话落,许景烨却站住脚,随即转向她,笑了:“他是有这层意思,不过要拉拢,也要讲点诚意。”
“哦。”周珩迎向他的目光,漫不经心的顺了下耳边的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将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你,还不算最大的诚意么?”
许景烨的眉梢跟着挑了起来,眼里浮出一丝戏谑:“原来阿珩都看在眼里了。”
周珩却若无其事的别开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别墅大门:“你今天带我来,既是拒绝,也是拿我当挡箭牌,你以为我傻么?”
许景烨笑道:“怎么会,阿珩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
周珩却没被他的迷汤糊弄了,只问:“其实你要拒绝,随便找个理由婉拒就好了,何必非来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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