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背过身后,走人。
纪涵央呢,不记仇,她喜欢当场报。
躺在床上不过三分钟,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悄悄掀她床帘的声音,然后声音很轻地喊了喊:“央央……”
她睡意正浓,就没应,然后听到那道女声轻轻的说:“嘘……宋萍,她睡着了。”
应该是郑泽惠。
“啊——”一声喊叫,随后是大门被“砰”的一声打开的声音,纪涵央的意识瞬间清醒,睡意全无。
脑袋是后知后觉的刺痛,心脏在砰砰直跳。
“你小声点。”郑泽惠出声了,看向刚刚进门的文菲竹,“央央在睡觉,她今天一天的课和兼职。”
文菲竹抱歉的声音飘起来,“啊?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似乎可以安静了,纪涵央翻了个身,
打算继续睡,但下面又响起拉凳子的声音,凳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尖利的划擦声。
郑泽惠不满地砸吧了一下嘴:“你小声一点。”
“抱歉抱歉~”文菲竹笑嘻嘻的,“我注意,我很快啦~”
纪涵央睡不着了,在床上睁着眼醒了醒,望着床帘布顶上那颗星星灯,兀自出着神。
说是注意,但依旧还是毛毛躁躁的,一如既往。
扯盆子、拉阳台门、走路的踢踏声……
最后随着大门被拉上,隔了十秒左右,纪涵央听到郑泽惠一声烦躁的——“真服了!”
然后是宋萍的一声回应:“习惯就好。”
她叹了口气,爬将起来,拉开床帘,沿着床梯下了床。
上着网课的郑泽惠看了她一眼,纪涵央安抚地笑着,说一声“没事”。
她拿起洗面奶去洗浴室洗了把脸,然后从柜子里拿了件薄外套,其实入夏了,北聆市的晚上也并不冷,但她总觉得拿着件外套,哪怕不穿,也会有一些安全感。
挺怪癖的。
纪涵央不解,也懒得搞清楚。
她抓起手机和一本雅思的单词书,打算去大排档轮班。
专四单词她背了两遍,上面的单词算是滚瓜烂熟了,专八的单词只粗略扫了一遍,看着不难背,就打算先背一遍雅思,留个印象。
父亲又给她打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她按例全部转存进了自己私开的一个账户。
连带着她上个学期拿过的政府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
她看着余额那一栏,连带着今天存的,刚刚好破万了。
她笑了笑。
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
这个点人还不多,大排档只零星亮着几盏灯。
挂上一个工作围裙,拿起工作记录簿,整整齐齐的写下她的值班记录。
她打开手机看了下,第三天了,向考诤那个框依然显示的【离线中……】。
纪涵央抿了抿嘴,苦笑一声,人家不过空窗期无聊,随手撩你一下,这举动也许只是浪子专属的客套方式。
你却不知羞的当了真。
怪谁?
只能怪你啊!
她这么安慰自己,叹了口气。
烦。
她在自我纠结与矛盾中把自己逼入死胡同。
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圆珠笔。
隔了一会儿,叹口气,趴收银台上继续发呆。
“咚咚”两声,指骨轻扣的声音唤回她的一丝注意力。
她抬头,看到是庄渠。
庄渠没想到是她,也惊了惊,“你是那个……纪涵央?”
纪涵央顿了顿,视线不自觉向外瞟,果然在一处僻静的位置看到了向考诤,他整个人懒散地窝在椅子里玩手机。
周围围着几个女生,似乎聊得热火朝天,但他没什么兴致也没给什么反应,只是一直盯着手机。
视线一触即收。
纪涵央回了庄渠一个笑:“是的,我在这里兼职,需要点些什么吗?”
说着拿出记账本,翻过一页,整整齐齐的折好。
“啊,好,要一份柠檬烤鱼,一份霜糖玉米烙,以及一份切片烤鸭。”庄渠想了想,他表情有点纠结,似乎忘了什么似的。
纪涵央手速很快,一边记一边问,“饮料需要吗?”
“拿框冰啤。”
纪涵央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的。”
庄渠指了个方向,纪涵央刚刚已经知道了,但还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着头表示明白。
庄渠正要走,纪涵央又叫住他,“嗯对了……”
庄渠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纪涵央耸了耸肩,笑着说:“我看你们那桌有女生,好像还不少,可能有喝不了酒的或是喝不了冰的,要不要点瓶饮料这样?”
纪涵央看着庄渠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样子,他狠狠地点了点头,“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似的。”
“那加瓶橙汁吧,常温。”
纪涵央点着头记下。
庄渠转身走,但脚步刚转了个弯又转回来,“诶奇怪,你怎么和向考诤说的话一模一样?”
纪涵央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一向平和乖顺又寡淡的面相给了她完美的冷静矫饰:“……我也是女生,想到这个应该挺正常的。”
庄渠半信半疑地走了。
走回桌,凑向考诤耳边说了什么,让他淡懒的目光投向她这边,她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就和他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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