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想起昨晚的窘态,有点迟疑地停下脚。
“怎么?”
“还不快来抱抱我这个勤劳的小可爱?”
程庐难得有这么“娇嗔”的时候,唐梨立马撒了欢似的,冲过去紧紧抱住他。
“乖。肚子饿了吧。马上好。”
唐梨死活不撒手,呜呜道:“再抱一会嘛。好舒服。”
程庐抿了下唇,低声道:“你再蹭一会,我会让你更舒服!”
唐梨:“……”
她不依不饶地继续蹭了会,嘿笑着说:“好呀好呀!”
程庐哭笑不得,但又十分开心。
唐梨这样小坏蛋的模样才是她最放松最舒适的状态。
“乖,等下鸡蛋糊了。”
连推带撵才把人推到卫生间。
唐梨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这顿早饭吃得那叫一个香,吃完还摸着肚子说不够不够。
“没有什么比睡一觉更治愈的,没有什么比吃饱饭更熨帖的。如果不够,那就多睡两觉,多吃两顿。”
说完,抬头朝程庐璀璨一笑。
程庐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嗯。”
顿了片刻,他说:“你知道因为我,青丘才这么早……”
唐梨缓缓抬起头来,即便是过去这么久,程庐还是无法彻底释怀,连“死”这个字都没法说出口。
“我听白大仞说过,”唐梨心疼地抚了下他紧皱的眉头,“谁都知道,这事不怪你。”
程庐苦笑着摇摇头,“旁人可以这么说,我不能。”
或者说他执意通过恨自己来舒缓失去挚友的痛苦,这样才能找到内心那个支撑点,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面对所有这一切。”程庐缓缓说着。
他吃饭时会想起青丘菜得一逼却又爱显露的厨艺,他但凡听到任何音乐也能想起青丘在舞台上挥洒自如的模样,他即便连睡觉也能想起这个像小太阳一样的男人经常做噩梦,每次被吓醒时非要来他房间睡地板。
明明相处不过几年时间,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呼吸也彼此深深扭缠在一起。其中一个突然撒手离开,另一个连呼吸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我试过很多方法,冥想、打坐、求佛、拜庙,寻求心理医生的指导……”程庐淡淡道:“都效果寥寥。没什么用。”
唐梨知道程庐在安青丘意外逝世这件事上活得像座大海上的孤岛,谁也不能靠近,他也不允许自己轻易靠岸。
“后来,直到我认识你……”程庐定定看着她。
唐梨一愣,“嗯?”
“直到我认识你,我发现你和青丘很像,”程庐笑起来,“但又不像。”
安青丘天性乐观,充满斗志,像永远不会落山的太阳。唐梨也如此。
但了解唐梨后发现她不过是强行掩饰自己内心的空缺,努力把自己活成小太阳,暖着别人也暖着自己。
她的勇气,她的赤诚,她的无畏,以及她透露出来的脆弱,吸引着他不停靠近,直到现在和她融为一体。
她的呼吸连接着他的呼吸,她的脉络通往他的脉络,他又活过来了,重新像一个鲜活的人。
唐梨定定看着他,“我只希望你开心。”
程庐笑着点点头,“这也是我得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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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江高速上车流飞驰。唐梨有些恍惚,后排的唐加加却兴奋地不停问问题。
“爸爸的老家是什么样?”
“我们可以出海打鱼吗?”
“会不会遇到吐水的鲸鱼,飞舞的海豚,还有飞翔的海鸥呢?”
程庐笑着说:“我也是第一次去,咱们拭目以待好不好?”
唐梨只来过父亲唐弘毅老家一次。十岁那年爷爷去世,父亲回家奔丧,带着她这个所谓的长孙女凑够了辈分,好歹给了老人家一个三世同堂的好面子。
那时她才知道父亲和母亲结婚后都没有回来过,平时父亲给老家生活费也是背着母亲偷偷给的。这些都是姑姑悄悄给她说的。
那时的小渔村破旧极了,到处都弥漫着腥味,嫌弃鱼腥味的母亲一定不愿意来。
现在想想,那次从父亲老家回去后,母亲好像一个人去了外地旅游,还是父亲开车好几百里把人接回来。
母亲好面子,人前人后都要父亲十足十的爱,在她面前尤其是。人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可母亲显然害怕她这个破棉袄分走父亲的爱。
手被人紧紧握住,唐梨转过脸来,程庐皱眉道:“我去拜见岳父大人好紧张,怎么办?”
唐加加拍着胸脯说:“有我这个超级可爱的小舅子在,不怕!”
“哎呦,我都忘了我还有加加这个小舅子做靠山!”程庐笑道:“我该怎么讨好呢?”
唐加加嗯了一会,“可以把姐姐还给我吗?”
程庐:“……”
唐梨噗嗤一声笑出来。
“咱们是一家人,”程庐心有戚戚,“加加,你得大方一点。”
唐加加撅着嘴,“你每天都和姐姐睡觉,加加也想抱着姐姐睡觉。”
程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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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航都快被逼疯了,唐梨才找到渔村位置。那是一个藏在山岬后的小村庄,一排又一排的石头房坐落着,面对着涛涛大海,村口到处悬挂着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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