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在听见“于夏”两个字以后,瞬间打起了精神。
因为“于夏”这个名字,无疑是这两天的八卦最中心,大家都对那天的事有所耳闻。
而看着于夏走上台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朝她看过去,底下也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许多人都用蔑视的目光看着台上的人,类似“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凭什么给我们讲话”的言论层出不穷。
“这就是年级第一的于夏啊,长得还挺好看的。”
“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啊,你没听说么,昨天在门口被警察抓走的通缉犯就是他爸爸。”
“啊?真的啊,我也听说了,就是没敢信,大家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还听说,她爸是肇事逃逸,跑了好几年,弄得受害者家里家破人亡。”
“啧造孽啊!”
“对了,我还听人说,于夏她爸撞死的是她同班同学的妈妈!”
“woc——这是什么孽缘啊!”
于夏站在主席台上,双手死死握着话筒,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演讲稿如今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尴尬又丢人。
很快,底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学霸,讲话之前能不能告诉大家,昨天校门口被警察抓走的通缉犯到底是不是你爸?”
此话一出,底下起哄的声音更是层出不穷。
闻言,年级主任和吴彩玉瞬间变了脸色!在下去了解了一下情况以后,吴彩玉才亲自上台把于夏带回办公室。
吴彩玉已经把这两天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高考迫在眉睫,她只能尽力地开导于夏,如果因为这件事耽误了高考,那才是得不偿失。
办公室里,吴彩玉苦口婆心地劝说,但于夏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直到上课前,吴彩玉才放她离开。
回到教室以后,于夏就看到自己的书包和桌上的书洒了一地,教室里的人也很少,身后的窃窃私语声层出不穷,甚至还有许多奇怪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于夏皱了皱眉,大步走进去整理自己的书本,整理到一半的时候,于夏心脏突然紧了一下,她的日记本不见了,她明明记得放在书包里了,怎么会不见了?
于夏慌乱又无助地一遍一遍把书包里的书翻出来,桌上、地上、桌洞里,里里外外找了许多遍,都没看到日记本的影子。
“她是不是在找日记啊?”
“啊?不会吧?难道公告栏上的日记真是她的?”
“谁知道啊,她最近真挺背的,没准真是她的。”
“可日记本怎么会被人贴在公告栏上啊?”
“谁知道呢,要是我我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想到她平时不声不响的,居然也喜欢季清予啊?”
“害,会咬人的狗不叫呗!”
被人欺负她没哭,被人指责她也没哭,可是现在,羞耻感加上委屈瞬间把她压垮,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也汹涌着涌上来。
于夏蓦地起身跑出教室下楼,一路上许许多多异样的目光打在她身上,许许多多看热闹的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
等她跑到学校公告栏的时候,学校老师已经把公告栏前围着的同学驱散,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操场上,看着公告栏上熟悉的字迹,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忍不住往下流。
她小心翼翼珍藏了两年的秘密,就这么被人以最残忍、最荒唐的方式公布于人前。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她最最脆弱的少女心事,而现在令她无地自容的场面,比把她的心掏出来更让她难受。
她一个人颤抖着双手,默默把公告栏上的纸一张一张撕下来,把公告栏上的胶水处理干净。
那天,她是被吴彩玉从操场上带回办公室的,没人知道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班会课上,吴彩玉回来把全班都痛批了一顿,宣布了于夏退学的消息,然后亲自整理好了于夏的书包。
吴彩玉离开以后,教室里久久没有声音,尤其是作为始作俑者的梁思琪,她看着于夏的空座位发了很久的呆,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她没想让于夏退学,她也不知道那本日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桌子上,她只看到上面写了于夏的名字,日记内容有提到了季清予,一时气不过才……
而这场恶作剧也随着于夏的离开,偃旗息鼓落下帷幕。
晚自习之前,季清予来了一趟学校。
而作为今天爆炸新闻的男主角,季清予也感受了一次“万众瞩目”。
在众人希望的目光下,季清予来到教室,却看到于夏的位置上空无一人,经过询问他才知道于夏退学了,就在今天下午。
季清予转身离开教室,直奔吴彩玉办公室。
没有人知道那天吴彩玉跟他说了什么。
等他再回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于夏的桌面上也空空如也,只有桌洞里有一本不知道是谁,好心帮她捡起来的物理参考书。
季清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正是于夏转学来不久,打电话给他帮忙参考才买的那本。
与此同时,教室里的一扇窗户被风吹开,暖风吹进来,那本物理参考书也被风吹得翻了几页。
在正面朝上,翻开不再动那页被各种颜色的签字笔划满了笔道,季清予在最上方的空白处看到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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