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冯太后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不咸不淡道:“看来是哀家年纪大了,最近总是记不住事。”
说着,冯太后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抬头看向沈姝:“哀家不记得今日叫你是做什么了,你先回去吧,等哀家想起来了再召你进宫。”
闻言,沈姝脸上还保持着刚刚的表情,可眉头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她垂下眸子俯身跪下:“儿臣知错,太后娘娘息怒。”
话音刚落,沈姝耳畔就传来冯太后尖锐的笑声,半晌,冯太后微微倾了倾身子,站起身来缓缓走下来。
她站在沈姝面前,恩赐一般俯下身子,抬起手捏住沈姝的下巴抬高:“那日威胁哀家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沈姝眼睫抖了抖,放软了身段:“儿臣知错,是儿臣自不量力妄想螳臂当车。”
闻言,冯太后脸上笑意更甚,松开沈姝冷声道:“知道就好,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是再有下一次,丢的就不仅仅是沈越一人的性命了,你可清楚?”
沈姝轻点了下头,缓缓舒了一口气,眼圈微微发红,做出一副痛改前非逆来顺受的样子,温声道:“儿臣知晓了。”
冯太后看着沈姝冷哼一声,心中的气瞬间消散了不少,小丫头片子还妄想骑到她头上来,自不量力,若是不给她几分颜色瞧瞧还真当她是纸糊的?
默了默,冯太后想起那日沈姝说的,那件事被沈姝知道了始终是个隐患,若不是现在留着沈姝还有用,她有一万种办法让沈姝永远闭嘴。
冯太后心中思量半晌才再次开口:“姝儿还小,哀家这次就不跟姝儿计较,只要姝儿以后乖乖听话,哀家保证睿王在宫中再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事,并且哀家从前许诺你的依然作数,如何?”
沈姝微微敛了敛眸子,掩去眼中冷意,低了低头,温声道:“全凭太后娘娘做主。”
闻言,冯太后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缓缓落了地,如今她虽略胜一筹,但说到底她与沈姝如今也是互相制衡的关系,她从前还是小看了沈姝这个小贱人!
只是她有一事不解,沈姝怎会一眼就看出那日盒子里放的是肉苁蓉,又知道肉苁蓉的功效?那东西在中原并不常见,只有在漠北边关才能见到。
但如今,她也懒得计较沈姝是如何知道的,毕竟今日还有另一桩重要的事要交代给沈姝去办。
想到这,冯太后施舍般抬了抬眼,余光轻瞥了沈姝一眼,淡声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说着,冯太后朝着谢燕清挥了挥手:“来啊,给灵安公主赐座。”
说完,冯太后转身缓缓走回主位上。
沈姝应了一声便缓缓站起身来,提着步子走到一旁附身规规矩矩坐下。
主位上,冯太后轻扶了扶衣袖,抬眸看向沈姝开口道:“今日哀家找你来是有另一桩事要交代你做,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让哀家失望。”
闻言,沈姝心脏猛的一沉,上一次冯太后如此语气与她说话还是她大婚那日,冯太后要她做她的耳目传递消息,伺机杀了裴云谦。
如今,怕是又要与裴云谦有关。
沈姝眼睫抖了抖,轻舒了一口气,缓缓抬头对上冯太后的眸子,开口道:“太后娘娘但说无妨,姝儿这一次定不会再叫太后娘娘失望,毕竟姝儿和弟弟的命还在太后手中攥着,太后娘娘只要稍微动一动小手指就能要了我们姐弟两个的命,从前是姝儿糊涂。”
闻言,冯太后嘴角弯了弯,笑意更甚了,冯太后向来野心勃勃,更是妄图把持朝政,若不是朝中一直有裴云谦这尊煞神守着,这楚京城怕是早就要变天了,这北临的天下是姓沈还是姓冯就未可知了。
而如今,沈姝一席话无疑是将冯太后捧上了天,冯太后心中虽欢喜,但却对裴云谦的杀心更甚几分,若不是朝中有裴云谦这个绊脚石在,北临早就改名换姓了,她也不必处处受制于一个臣子!
想到这,冯太后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杀意,她看着沈姝,一字一句道:“这本账册上面是裴云谦这些年把持朝政的证据,哀家要你将这本账册悄悄放进裴云谦书房里去,助哀家一举铲除裴云谦!”
说着,冯太后从身旁的桌案上拿起一本相册,递到谢燕清手上。谢燕清会意抬手接过冯太后手里的册子,走下来躬身递到沈姝面前。
沈姝眸光一沉,不动声色藏起情绪,生怕露出了什么马脚被冯太后看出什么来前功尽弃。
沈姝点了点头,浅笑着抬手接过谢燕清手上的相册,接着,沈姝抬起头看向冯太后,眼中带着几分茫然:“这是?”
冯太后没说话,抬手拿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才缓缓看向沈姝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见冯太后脸色,沈姝心脏重重沉了沉,直觉告诉她手上的东西必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账册。
沈姝瞬间觉得心头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她缓缓低下头,微微皱了皱眉,半晌,才动手翻开手上的册子。
沈姝微微皱着眉,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手上账册上的内容,越往后沈姝眉头皱得越紧,心头也越发沉重,沈姝只觉得此时此刻她都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重重的心跳声。
翻到一半,沈姝的手指就有些微微发抖,这账册上面一笔一笔,伪造记录的都是裴云谦这些年卖买官爵,私自克扣军饷,残害忠良,通敌叛国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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