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澜轻笑,看来他们果然都在拿她斗法呢。
这样看来,陆家已经被她背后布局的人控制,想要查出什么,可能性不大。
等她从陆家回到兴庆宫,其实等于身份被重新洗白了一次。
他们处心积虑定要让她留在李郴身边,是不是高估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话已经说到这里,这场戏势必要演。
陆微澜看了眼满是药香的主屋,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陆母病弱眼盲是真的,不知道女儿已死也是真的。
她在现代从小失怙,是妈妈将她带大,所以此时这一场母女重逢的戏并不难演。
晚上就寝时,石榴还在小心翼翼的安慰她,“陆侍妾,瞧您哭的,明日起来眼睛会肿的。”
陆微澜默了默,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见背后的人和李郴都没有什么动作,陆微澜只在陆家待了两日。
第三日一早,她就出了陆府。
坐在马车上,她又想起了新科状元常玉达案。
如今看来,大理寺是从常玉达死后的最大受益人以及谁和他有过节来查案的。
谢启犯案的可能性不大。
而大理寺收到的那封揭发信,明显是有人嫉妒谢启这个寒门庶子能够高中。
这似乎更能从侧面证明他的清白。
她对程典办案风格也有一些了解,他一定也能想到这些。
那大理寺为何迟迟不放人呢?
难道是想利用他而让凶手放松警惕,从而露出破绽?
而另一方面,大理寺也会继续寻找常玉达尸体的其他部分。将尸体拼凑完整,这样才从杀人手法上寻找杀人动机。
尸体被分尸成好多块,凶手一定非常恨常玉达。代表了这是蓄意谋杀。
碎尸的切割面非常整齐,说明凶手力气很大,杀人或分尸用的凶器很锐利。
也不排除有两人以上作案的可能。
此时她坐在马车上,已经在脑海中完成了对凶手的初步画像。
“陆侍妾您看,这不是那日我们在东市遇到的都知吗?”
“东市?都知?”陆微澜的思绪被石榴打断,她顺着掀开的车帘看去,不禁笑了。
她刚刚在脑海中想到这位,居然就能遇,也真是巧了。
那日在东市的镶月阁,她遇到琴乐,然后看见她和一个兜帽遮脸的男子纠缠,而这个男子手上的疤痕与大理寺找到的常玉达碎尸的疤痕吻合。
天下哪就有这么巧的事?
陆微澜瞧了瞧周围,猜想琴乐应该又是去东市买东西。
不过这次,她的身边多了个婢女。
陆微澜叫停了马车,步行带着石榴去了东市。
上次她们是在镶月阁遇到的琴乐,这次她去的是花想容。是一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陆微澜跟在她身后进了花想容。
这里的胭脂水粉应该很受长安女子们的喜欢,铺子内人流不少。
“掌柜。”琴乐主动开口唤了正在忙碌的掌柜,是清脆的娃娃音,又不失少女的风情。
这样的声音,再配上她看上去精致而无害的面容,很难叫人不喜欢,也很难产生防备心。
刚才忙得焦头烂额,甚至有几分焦躁情绪的掌柜,在看到琴乐的笑脸时,立马变了一副脸孔,笑吟吟的迎上去,“还是要那几样?”看来也是比较相熟了。
“嗯。”琴乐微微笑道:“面脂、口脂、胭脂、珍珠膏。”
“好嘞!”掌柜的说完就去帮琴乐把她要的东西包好。
陆微澜看到琴乐身边的婢女去柜台那付钱,几样东西看来都是店内的顶级货,价格不菲。不是长安普通人家的小娘子能够用得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一直在她们主仆身上,琴乐突然回过头来瞧她一眼。
陆微澜马上露出十分艳羡的目光,然后随手拿起一盒琴乐选的那种珍珠膏,大声问了掌柜一句:“这个多少钱?”
在听到掌柜的回答后,她露出有些讶异的尴尬表情。经过她这一系列的表演,琴乐才不再看她。
等到出了花想容,陆微澜怕引起琴乐的怀疑,只能远远的跟着。
琴乐又买了些蜜饯,便离开了东市,陆微澜也一直跟到平康坊。
……
因平康坊在皇城边上,很多官员的住宅都在其中。
而且坊内还有十五个进奏院,很多进奏院的官员也都住在其中。
这也是为什么每年到长安赶考的举子们都愿意往平康坊跑的原因。因为想要做官,就得跑官。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因文人多留恋风花雪月,喜欢到这里的青楼妓馆饮酒作乐。
进奏院和官宅都在平康坊的中曲。
南曲还有唐昭寺和一座球场。
平康坊东回三曲,才是青楼所聚之处。
这三曲也是分等级的。南曲、中曲层次较高。楼宇也更为宽敞,环境清幽。
有名的都知都有自己单独的楼阁,接待的多是豪族贵戚。
北曲则低些,妓子人数却众多,以接待文士举子和一些小商贾为主。
因访客多从北侧坊门入平康坊,所以长安百姓会称呼这里叫“北里”。
琴乐正是从北坊门进的平康坊,到了南曲后,直接进风月楼。
风月楼,风花雪月之楼。陆微澜看着这红漆匾额不禁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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