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架到这个份儿上,甘霖必须老实回答。
“什么时候?”
“你猜。”
“......”
他一副痞痞的坏笑,又变得不老实了。
“好,那你负责吧。”
下巴上的手移开,两个人顶着昏黄的灯光笑得欢喜荡漾。
当疲惫和凶险过去,另一种情绪在一男一女独处的午夜里猛烈占据上风,把邱澈打个措手不及。
甘霖低下身子,轻轻一扯,她只觉嘴角吃痛,几下之后温柔转瞬消失,缺氧在此时也有了另外一种窒息的美妙......
趁乱她关了台灯,黑暗再次降临。
属于她的爱情,曾在风雨飘摇中迷失,此刻,又在星河灿烂中寻回了。
凌晨的夜,窗外恰逢一场大雪忽至,雪花纷飞,降落在远处藏民家的屋顶,降落在广袤无人的旷野,犹如一串纽带,连接的天空大地。
......
被电话吵醒的时候邱澈刚好结束一个梦,梦里她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上的绳子越挣越紧,胸口仿佛压着巨石,让她喘息困难。
好不容易睁眼,恐惧的余温尚在,眼前片段零零碎碎闪过,她深呼吸几下,缓了会儿才适应过来。
屋里有点冷,手刚伸出被子外面,邱澈就感到一阵凉意,而甘霖却正站在窗边打电话,他没穿上衣,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照在他精窄的腰身上,似一道光影瀑布。
“我知道,先这样。”
挂断电话,甘霖抬起的眼和邱澈碰个正着,她猛地一蹬腿,重新钻进被窝。
“躲什么。”
甘霖走回床边躺下,看着被子里的“地鼠”调侃。
邱澈不吱声,在暗光中瞪着大眼睛,思考该怎么给这样的清晨一个缓解尴尬的开端。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轻轻落在肩头。
“邱澈。”
“嗯。”
“你回上海去吧,现在......不太安全,如果他们再做什么,我怕不能像这次这么顺利救你。”
邱澈闻话终于从被窝钻出来,顶着一头乱发,和甘霖对视。
他把邱澈脸上的发丝缕到耳后,俯身下去,邱澈想问的话被堵住,好一会儿后,甘霖主动放开她。
“你现在是想赶我走吗?”
邱澈语气有点冷,她故意的......企图用冷淡逼甘霖改变决定。
甘霖垂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恨不得去哪都把邱澈带在身边,不管天南海北。
邱澈蜻蜓点水地摩挲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我就想待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
手指来回划动,一个眼神飘过去,他便轻易上钩。
窗外光影照射进来,起起伏伏,像烟瘴挂的连绵草甸一般。
顶点光临的一刻,她想起在沱沱河甜茶馆时问甘霖的话。
“久旱逢甘霖吗?”
“是。”
而现在,她才是真正的久旱逢甘霖。
?
第三十九章
离开服务区,甘霖开得有点漫无目的。
“你想去哪?”
“你想去哪?”
退房后吃了顿饭,两人体力才恢复一些,只是开上公路后谁也不知道往哪开。
邱澈知道甘霖还是想让她从格尔木飞回上海待段时间,可等不到甘星的案子完结,她还不想走,也不能走。
甘霖没法强硬赶她,两人就这么僵持。
“要不然......”邱澈想到一个好建议,“你带我去拍鸟吧?那不是你工作吗?”
“是我工作,可是......”
“失业了?”
甘霖无奈一笑,“当然没有。”
不仅没失业,甲方还破天荒地开始催进度,之前他很少被催,每次有工作,基本都能保证按时,或者提前完成,所以和甲方合作一直愉快。
“我们去拍鸟吧,好不好?”
也许邱澈真不想在此时离开,语气里有点哄人的意味。
“好,那就去拍鸟。”
邱澈望着前方的万里晴空和笔直延长的公路,忽然觉得有人能陪她一起在大西北野一圈,不错。
何况这个陪她野的人现在深得她心。
沿路风景陌生,她没怎么看,一直低头画画,画绑她那两人的肖像,直到快开到沱沱河的时候邱澈才反应过来。
“原来我们是要回沱沱河啊?”
“短暂停一下,补给点东西,然后带你去班德湖。”
见邱澈不解,甘霖又说:“就是我拍鸟的地方。”
“我知道班德湖,和咱们那个项目不是同属一个环保组织吗?那有个观鸟站,是要去那拍吗?”
“去那拍,但不住观鸟站,志愿者有他们的工作,咱俩就不打扰了。”
邱澈点头,想着又要见到数不清的野生动物,一扫这两天遭遇带来的阴霾,果然大自然和爱人才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甘霖在小卖部买了一堆吃的用的,油箱加满,车里有在野外用的帐篷和工具,在班德湖驻扎一两周没什么问题,他曾在那待过更久,知道哪里有水源。
半小时后车子再次启程,开出沱沱河。
“你不去王警官那看看吗?把这两幅肖像给他。”
虽然凭记忆画的,但以邱澈的功力,八九不离十,刚画好的时候甘霖拿着看了半天,还难得夸奖说“不错”,虽然只有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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