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回忆起来,红烧牛肉仿佛变成了一种味道代码,还有甘霖抽的黑兰州。
“嗯,被我盯着看还吃那么香。”
“......”
因为秀色可餐啊!邱澈又傻笑。
等会儿这锅面煮好也一定很美味,不过好像差点什么。
“喝酒吗?”
甘霖猛地抬头,“?”
邱澈的话显然比午夜突然要吃泡面让甘霖意外更多......
“我去拿,你要是不喝就吃面好了。”
她那有青稞酒,从日喀则带过来的,说话起身小跑回去,活像个酒鬼一般地趋之若鹜。
等酒拿过来,小锅里的水开始“咕嘟嘟”冒泡,在微弱灯光的照耀之下,如同浅滩里面的水世界。
“我在外面露营的时候几乎顿顿都是泡面。”香气勾起邱澈无数个在外漂泊的记忆。
“我也是。”甘霖说:“有时连口味都懒得换。”
她把酒瓶抱在怀里,手里还捏着两个小酒杯,“那你吃什么午餐肉?”
“梅林。”
“我也是,偶尔也买鸡肉肠。”
“一块钱一根,最普通的。”
邱澈露出欣喜的星星眼,“对,我就喜欢吃那种,尤其饿的时候来一根,特别舒坦。”
难得晴朗的夜晚,银河落在水波之间,一男一女两个青年没有借机谈情,而是就露营餐食进行深刻交流......
许是他俩都觉得声调有点高,刻意缓了几秒,甘霖撕开泡面袋子,面饼和调料包依次放入锅内。
气罐火焰再小也是火,在心理暗示作用下,邱澈竟然觉得脚尖暖和和的,缓慢向上游走,她打开青稞酒,给自己倒了杯,一口饮下。
陶瓷的酒杯,杯口很小,也是羿思竹送的,他有个朋友在景德镇做手工陶瓷制品,这对杯子是送给羿思竹的礼物。
“经常喝酒吗?”甘霖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是这种气势。
“如果一周一次算经常的话,那就是经常吧,敦煌的黄河王,西藏的拉萨啤酒,嘉峪关的西凉......都喝过,不过在西北不要逞酒量,蒙汉藏分分钟把你喝倒。”
邱澈猜想此时的她在甘霖心里会不会是一个酒鬼形象......
“在沱沱河,警察找你那天你也喝了。”
“你怎么知道?”
邱澈放下杯子,青稞酒的味道在口中蔓延,甜、酸、辣、苦......
总有人把酒和人生联系在一起,在她看来,青稞酒更相近一些。
“当时我在派出所。”
“噢~我从派出所出来,你跟我了一路是吧?”
“嗯。”
面条在锅里“咕嘟咕嘟”,香气飘出来,愈来愈浓,冲散了邱澈鼻尖的酒气。
“对不起。”甘霖盯着黑夜里的火焰,眼前一明一灭。
“嗯?”
邱澈后知后觉甘霖为什么突然道歉,“没事,作为曾经的嫌疑人,你怀疑我很正常,换作是我肯定日夜跟着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嘻嘻笑着,后面一句故意变了语调。
“来一杯吧。”
甘霖伸过手,主动索酒喝。
怎么有人能抵挡住青稞酒的美味呢?所以邱澈才拿两个杯子,她早就知道。
“干杯。”邱澈和甘霖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甘霖举手陪了一杯。
酒杯清脆碰撞,荡漾在星空与大地之间,头顶星辉落入杯中,被两人一饮而尽。
喝完,甘霖盯着杯子看,看完又贴近灯光,眉头紧皱,“哪来的血?”
“我的。”
邱澈伸手,“刚才开瓶盖不小心划到了,没事。”
轻快的语气和甘霖的反应截然不同,愣了几秒,他说:“你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
“什么?”
“有点自虐。”
不是他们,是娟姐,邱澈知道。
但不管娟姐还是冬姐,只要在邱澈身边呆久了都会了解,她也从不掩饰自己。
“十几岁的时候有一点,后来习惯了,小来小去的伤根本不当回事儿,疼痛感是可以适应的,不是吗?”
邱澈摇晃着酒杯,说得云淡风轻。
甘霖抿抿手上清淡的血迹,“伤口深吗?”
她摆手,“真没事。”
煮面之前被甘霖撞的那一下也不轻,但她同样不在意,以多年经验判断,最多淤青,过几天就好了,没必要大惊小怪。
甘霖欲言又止,想坚持的心思被打回去,他继续盯着火焰,眉宇间的清冷融化几分。
“面好了。”邱澈拿过碗筷,给两人各挑一碗。
甘霖接过去,说:“上次没说完,和我一起去上海看你那场展览的是甘星,本来我俩好久没见了,正好都要去上海,她说有个朋友推荐的展览不错,她预约了两张门票。”
还有甘星......
原来他们兄妹和邱澈的纠葛从那时就已开始了......甘星看过她的展,两人之后又在无人区同一片地方露营,邱澈因此卷进甘星被杀一案,甘霖想调查真相,于是跟踪邱澈......
三个人处于不同世界,跨越千里,因缘结识,这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吗?古人常讲“奉天承运”,好像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大家都习惯将一切推给老天。
看,天意这样,我们无计可施。
邱澈喝了口酒,“有看得上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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