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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声声说:“中午吃得少。”
    她想下车,他不让,捧住她巴掌大的小脸,低头吻了吻她小巧的鼻尖,语气低缓:“知不知道你有多合老子胃口?”
    他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令蒋声声心脏怦动,她睫毛轻轻颤了瞬,把他的话当成一句告白,她想听他说更多,深深地看着他问:“有多合?”
    蔚燃闻言扬唇,拇指轻轻刮蹭她脸颊:“合到让人怀疑,我是不是去月老那儿私人订制了一个蒋声声给我当女朋友。”
    蒋声声嘴角止不住微微上翘,心里有根琴弦像是被他轻轻拨动两下,有柔缓的音乐缓泻而出,她红了红脸,小声说:“只是女朋友吗?”
    她这句话不得不说有很明显的暗示意味,蔚燃不是听不出,只是被她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有些话就突然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该怎么告诉她,他不想结婚,不想要小孩,应该怎么让她明白,这段时间以来的忙碌其实更多的是想慢慢冷却这段关系。他挺舍不得跟她分手,但又怕继续下去会伤她更深。
    这就好比一场博弈,他舒坦了,怕害了蒋声声,可要他全然只为蒋声声考虑,在“为蒋声声选择婚姻”和“快刀斩乱麻立马跟蒋声声分手”这两个选项中作出抉择,他又不甘心。
    他是个做事从不后悔的人,但现在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一己私欲去招惹蒋声声。
    蔚燃好半晌没说话,蒋声声在漫长的等待里就有些忐忑,毕竟两个人交往才一年多一点,她这样问难免有逼婚的嫌疑,她不想给蔚燃一种恨嫁女的感觉,抿了抿唇,说:“没要你现在就娶我,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把你介绍给我家人比较合适。”
    他沉静了半分多钟,之后淡声敷衍:“再等等吧。”
    蒋声声嗫嚅:“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家里人催我相亲呢。”
    蔚燃捏了下她鼻子,避而未答:“迫不及待要带我回去见家长了?”
    蒋声声嗔他:“就知道臭美。”
    两人从停车库坐电梯上楼,刚到客厅就见沙发那儿坐着一人,蒋声声吓一跳,看到沙发上那人转过头来用不怎么和善的眼神看向她和蔚燃。那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根龙头拐杖,但看起来却根本不是个需要依靠拐杖的模样,他衣着得体,虽然依稀可见几根白发,却一点不显年纪,相反他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经历岁月沉淀的帅气,后梳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眼角有皱纹的痕迹,却难掩风采,眉目间跟蔚燃有些神似。
    蒋声声怔愣间,又有个人从厨房方向转出来,是个三四十岁的西装男,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新茶,西装男看到蔚燃后恭敬地喊了他声大少爷,接着就走到那个拿龙头拐杖的男人面前,将手里的茶放到茶几上。
    蒋声声不明情况,就看到蔚燃在见到沙发上那人后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不是很好。她抬头看向蔚燃,从他眼里仿佛看出了一种混杂着厌恶和戒备的情绪,她握住他手,轻轻喊了他一声:“蔚燃。”
    蔚燃像是没听到似的,目光笔直地盯着沙发上的男人,那男人端起茶几上的新茶,就在蒋声声以为他要递到嘴边喝一口时,他却猛地把茶杯往地上一砸,冲着蔚燃沉声斥骂道:“越来越没规矩!现在见到你老子都不知道叫人了!”
    他的话非但没有成功令蔚燃开口喊人,反倒激得蔚燃冷笑一声,只见他冷冷地看着沙发上的父亲,嗤笑:“原来我还有个老子?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
    “混账!”男人拿龙头拐杖重重敲了下地板,接着站起身来指着蔚燃教训道,“现在翅膀硬了,长能耐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蔚燃哼笑:“蔚东海,我什么时候把你放眼里过?”
    蔚东海握紧龙头拐杖,脸上本来不算明显的皱纹此刻却因愤怒而皱到了一块儿:“你这个数典忘祖的混帐东西!我再这么说也是你父亲!是生你养你的人!你别以为自己开了间破公司,侥幸上了市,就能跟我对着干!”
    蒋声声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她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跟蔚燃说话,她清楚蔚燃的脾气,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就算对方是他父亲,他也绝对容忍不了,估计这会儿火气已经窜上头顶。她有点担心蔚燃会跟他父亲起冲突,毕竟蔚燃踹他弟弟那一脚还历历在目,于是便更加用力地握紧蔚燃的手,以防他突然暴走。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蔚燃听了这番话非但没有暴怒,反而像是听到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一样轻声笑起来,起初笑声低低地闷在喉咙里,后来笑声越来越畅快放肆,最后甚至笑得连肩膀都微微抖动起来。
    他就这么笑着对面前拄着龙头拐杖的男人说:“开什么玩笑,你这样的也配当人父亲?蔚东海,咱能不能要点脸?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臊得慌。”
    “蔚燃!”蔚东海的脸彻底黑下来,“你眼里还有没有伦理纲常?懂不懂敬老爱幼?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仪教养?在家从小就知道欺负弟弟,进了社会就开家公司跟我蔚氏打擂台,你阿姨好心让你弟弟给你送佛跳墙,你倒好,把阮辞打了一顿。现在更是无法无天,竟然敢动你母亲的骨灰盒!你怎么敢不经我允许就擅自拿走你母亲的骨灰盒?!”
    蔚燃无所谓似的,用一种吊儿郎当的散漫语气对蔚东海说道:“伦理纲常,敬老爱幼,礼仪教养。这些东西你确实也没教过我。不过虽然你生而不养,我倒算侥幸上过几年学,没学会多大做人的道理,但起码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几个字怎么写。我妈前段日子托梦给我,说她见着你跟阮清秋就恶心,你们给她上的香,她是一口也吃不下。一个她丈夫,一个她胞妹,在她死后竟然搞在了一起,睡她的床,花她的钱,打她的儿子,她能不恶心么?你说你们冒犯我妈冒犯到这份上,我他妈能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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