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声声看他站在路边,干净利落的挺括西装衬得他像是一根笔直挺拔的线,出租车发动,蒋声声脱口而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应,只依稀似乎勾了下唇,随着车身驶离,那个张狂又矜骄的男人逐渐在蒋声声视线里缩成一个模糊的形,出租车司机提醒她:“头不能伸到车外,危险。”
她忙把脑袋缩回去,关上车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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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蔚燃刚把人送走,抬头就看到双车道对面有个穿白色卫衣、戴白色棒球帽黑口罩的男人在向他招手。
他示意性抬了抬下巴,那人便横穿马路而来,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薛沐洋。
薛沐洋小跑到他跟前,握拳在他肩头轻捶一下:“你这地方真不好找。”
蔚燃转身往大楼正门走去,薛沐洋跟上前:“你是会享受,花钱在这么个地方建私人酒庄,楼下就是拳击俱乐部,平常喝喝酒打打拳,多逍遥。哪像我,天天被你那表弟逼着练吉他,手指都要磨出茧了。”
“你活该,好好的家业不继承,学我表弟玩乐队。”蔚燃走到电梯前按下上楼键,“知不知道圈子里怎么说你们?”
薛沐洋无所谓地笑道:“反骨,二世祖,不成器,荒唐。听得多就免疫了。我倒觉得是那些人嫉妒我有人气,粉丝多,才在背后乱嚼舌根。真让他们来我面前说,你信不信那些人保管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两人进了电梯,薛沐洋又道:“别光说我,你不也没继承家业么?自己出去开公司单干就算了,还非要跟你父亲打对台,圈子里说你的那些话可比说我的难听得多。”
蔚燃没搭腔,电梯直达顶楼,薛沐洋见几百平米的大平层里摆满了花梨木酒架,啧啧两声,说:“怎么不在你自己公司大楼里腾一层出来当酒庄?现在这样跑来跑去,不嫌累得慌?”
蔚燃走到一排酒架前,挑出一瓶墨绿瓶身的罗曼尼康帝,神色淡漠:“我请你来喝酒,没请你来指手画脚。”
薛沐洋风骚地笑了两声,走过去热情地揽住蔚燃的肩:“你不就喜欢我话多吗?不然怎么新收了好酒,只请我喝,不请霍宸?你表弟,你也没请。果然我才是你的best love。”
蔚燃瞥他一眼:“霍宸不在国内。”
他走到品酒台,将手里的罗曼尼康帝放进酒篮:“我表弟不好酒。”
这瓶罗曼尼康帝有些年份,开封起来并不容易,他先用酒刀切开瓶口铝箔帽,又用海马刀旋开橡木塞,薛沐洋坐到他旁边,将醒酒器推来他面前,问他:“对了,刚才看你送一个女人上出租车,那人谁啊?”
蔚燃将葡萄酒从酒篮中取出,移到醒酒器前,红褐色的液体缓缓流入透明的玻璃容器,他眼皮子也没抬一下,说:“路人。”
“路人你送她上出租车?”薛沐洋给他和蔚燃一人拿来一只水晶高脚杯,“那妹子看起来是你会喜欢的类型,清纯款。”
其实隔着大马路,他也没看清那女人究竟长啥样,但看穿衣打扮倒是挺青春,透着股纯。薛沐洋拿起倒入葡萄酒的水晶杯,轻轻摇晃几下,说:“用辆出租车就把人给送走了,姑娘挺好打发。”
蔚燃端起酒杯饮了口,想起那女孩儿在路边险些被同伴强吻而吓得眼睫盈泪的模样,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奶猫,他嗤了声:“性子太软,挺没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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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声声回到学校后已经很晚,宿管阿姨给她开门的时候难免数落几句,她连声抱歉,回到空荡荡的宿舍,因为手机不在身边,心里总没安全感。
宿舍是四人间,这段时间只有她和林茉莉在住,另两个室友一个是B市本地人,已经搬回家中,另一个找到工作最近都在外边出差。今晚林茉莉恐怕要在医院陪江勋,她得一个人过夜。
洗完澡出来,蒋声声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接着又打开日记本,坐在桌前认认真真记录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和她的心情。
她有写日记的习惯,从13岁那年做完心脏手术之后,一天日记也没落下过。
写完日记,她吃下两粒维生素E,又把牛奶喝掉,接着刷牙睡觉。闭眼后在心里默念一句,那200块钱不能白拿,一定要找机会还给那人才行。
之后模模糊糊进入梦乡,梦里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围着她,一人一句教导,要她早点睡觉别熬夜,要她在外面别跟人起冲突,要她多喝牛奶多吃维生素E,要她记得按时去医院复查......她点头点头再点头,梦里因为今天的晚睡而有了负罪感。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起床,蒋声声洗漱完去校园里溜达一圈呼吸新鲜空气,接着又在食堂买了肉包子和火腿肠,自己吃一半,剩下一半喂给学校里的流浪猫流浪狗。
学校小超市边上有家小型理发店,店主是个40多岁的女人,平时生意不太好,学生们都爱去外面的理发店剪流行精致的发型。那女人姓郭,是蒋声声老乡,也是S市人,年轻的时候嫁来B市,这些都是蒋声声大一那年军训嫌头发太长洗起来麻烦,图便利来这家理发店剪头发时知道的。
那次以后,郭阿姨每隔几个月就要把路过的蒋声声喊进去照顾她生意,今天她从小超市买完牛奶出来,又被郭阿姨拉去剪头发,说她刘海太长,得修一修。
蒋声声不是个很注重发型的人,乖乖巧巧坐到理发椅上,因为只是修个刘海,连洗头都免了。郭阿姨拿着梳子和剪刀,一边跟她唠家常,一边咔擦咔擦捣鼓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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