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明白,她是个优秀的演员和明星,却不是一位杰出的公司管理者,原先的志向也不在此,面对很多事务时,的确是力不从心。
可上世纪末,演员这个行业还没有被海城顶级豪门认可。她嫁给了安冉的爸爸,就在最风光的时候,激流勇退,帮他一起打理庞大的家族企业。
即使两人都越打理越糟糕,安冉的祖父对他们也倍感失望,将主要遗产放到信托基金,但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她只能一意孤行地走下去。
易斯谦适时地说:“当然,我也不是不能让步的人。盛世娱乐可以和你们的项目人员合作,但我还是最开始的意思,并不会愿意让你当一位主导项目的人选。”
秦可欣还是坚持,“我不同意,智科这么多年……”
易斯谦没有给秦可欣继续争论的机会,放下手里的茶杯。
“伯母,我们互双方的意思都表达的很明确,接下来的交谈已经没必要了。我们无需消耗更多无用的时间精力,给双方带来一场无意义的争论。你如果考虑好了,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易斯谦表达过意思后,轻轻地抱起安冉,将她扶回轮椅上。
秦可欣还想开口争辩。
抬头间,对上女儿失望的眼神,她心下一紧,下意识改口:“你要带冉冉要一起走?我是她的妈妈,已经很久没和她见面了。就算你们结婚了,她也应该先跟我回家。”
易斯谦的神情平和,慵懒的语调里却带了几分执着,“抱歉,伯母,我不能把她交给你。如果在刚才的交谈中,你是先跟我提起你女儿,我不会反对她跟你回去。但你从头到尾。重心都放在你的项目上。”
易斯谦推着轮椅往电梯处走。
秦可欣的脚步追到门口,喊了几声安冉的名字没得到回应后,又悄然停下。
她扶着包厢的门槛,目送两人离开,心尖一抽一抽得疼。
易斯谦说得没错,她确实没有资格追上去。
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不仅让她什么都没获得,好像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安冉阖着眼睛,鼻尖呼着热气,沉默了一路。
易斯谦偶尔会转头看她。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睡着了,他没去叫醒她。
开车回到水云湾的车库,他才试探性地轻唤一声,“冉冉?”
一声低唤如天籁之音,安冉心头轻轻发颤,揉揉眼,差点以为自己是真睡过去。
而车库的灯光暗淡下去,只有偶尔冒出的几点幽幽蓝光,给人的感觉确实像个梦境。
安冉也就没同他确认。
易斯谦问她:“你在还在为你妈妈的事烦恼?”
安冉摇摇头,手指支着下巴说:“我妈妈没有本事去完成一个大项目,你没有因为我的面子就答应他,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我和她用小时候那点事来让你点头,未免太过挟恩图报。我只是觉得我妈妈跟我所说的一些话挺对,如果没有她这些年的苦心钻营,就没有现在的我好像确实不该任性,没有尽到自己该尽的义务。”
易斯谦忽然认真地看她,“你既然还记得小时候的事,那你还记得你当年对我说过什么吗?”
安冉迷惑地看他,摇了摇头,显然是忘了这件事。
她只隐约记得,小少年貌似很好看,皮肤白净,眼神干净,赛过最美的宝石,就是眉宇间总拢着股阴郁的气息,让人不好接近。
但她总不好这么跟人解释吧。
易斯谦挑动眉梢,轻勾唇,“你当时对我说,每个人自从生下来,就相当于一颗不同的星。不管处在天空的哪个位置,也不管旁边的星怎么样,都要散发出自己的光彩。所以你不用为你妈妈的话感到烦恼,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天起,你就是独立的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让你自己发光。”
“如果每颗星星都瞻前顾后,失去自己的光,这个世上也就没有了璀璨的星空。”
安冉更迷糊了。
她喂人喝过这种心灵鸡汤吗?小孩子天真单纯,真说出这种天马行空的话来也很正常。
不过他当时那种拒人千里的姿态,也能将她这种没逻辑的话听进去?
安冉一下子被逗乐了,神秘地扇了扇睫毛,“易先生今天很会说话嘛。我是时候把要送你的回礼拿出来了。”
“什么?”
“你先闭上眼睛。”
易斯谦看向她的眼里添了愉悦,果真阖上了眼睑。
安冉从包里拿出求来的平安符,将平安符挂在车前。
“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安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易斯谦缓缓地抬起眼皮,琥珀色的眼瞳盯着车前摇荡的平安符出神。
安冉拍了拍胸脯,骄傲地说:“看我无惧脚伤,为你求来的平安符。一定会保佑你一辈子都在发财,出门必捡钱,还有无惧风浪,永远平平安安。”
易斯谦的指腹摩挲过金属色的平安符,神态散漫,眼尾蓦地勾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想要的,可不止是平安符。”
安冉不是很明白他的话,可每一个字,好像都莫名往她心内钻,让她辗转反侧,寻思良久。
安冉安心在家休息了几天,等两周的时间过去,脚恢复得差不多了。
因为那碗鸡汤,她倒是静下心来,多看了许多前辈的跳舞片段。她也反复观看以往的排练视频,思考自己的不足,把如何改进的想法先记在小本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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