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来试试吗?”他用看“废物”的眼神扫过倒地的他们,挑衅地看易承泽。
易承泽倒吸了口凉气。
他已领教过这个修车工的身手,心知亲自下场,也不一定是对手。
而且,和这种小人物当场打斗,难免有失身份。
如果再多喊些人来,全世界都知道他和乔馨的破事了。
但他又不能不将安冉带回去,由着未婚妻任性。
这时,助理将手机送过来,“易总,您的电话。”
易承泽将手机放到耳边,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脸色逐渐难看,暂时走远几步。
再回来时,易承泽敛了容色,对安冉表示:“冉冉,我觉得你今天的做法根本不理智。我可以给一段时间,让你好好冷静。如果你想通了,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安冉目送易承泽离开,直到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消失,紧绷着的心弦暂松开。
收回视线时,她见到那个等候在原地的修车工。
“乔小姐,车修好了,我送你回去。”他表现得绅士。
或许是因为打赢了,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一双桃花眼迷离,瞳仁渐深,如同盛满了醉人的醇酒,无论看谁,都是一双含情眼。
安冉直直看着,险些都被迷惑了。
呸!
她晃了晃脑袋。
仔细观察,她会发现,他眼角眉梢其实都透着股傲慢,带了强烈的距离感。
她纳闷,她是不是得罪过他?
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她有点成见的样子?
换个方面想,也可能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不然怎么敢坐地起价。
她就是看中他图利这一点,才找他帮忙的。
方才第一次报出筹码时,她听得出来,对方明显是对一百万的价位不满意,想要借机捞更多。
依照对方坐地起价的性子,很可能会狮子大开口。
她估摸不准他想要多少,索性先画了张饼。
到了结账的时候,安冉打算拿出乔家大小姐的气势,霸气地甩卡。
毕竟,算上佣人和易承泽,她已经装逼过两次了。
熟能生巧。
“演出费……”
一句话还没说话来,安冉却见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袖子,耐心地系衬衫扣子。
黑色的碎发掉落额前,衬得整个人酷酷的。
安冉立马想到他对阵易斯谦保镖团的一幕。
在干架前,他也是有条不紊地做这种准备工作的。
这是硬核讨债?
打不过啊。
安冉秒怂,掉过头,飞快地躲到在场的另一个兄弟身后。
“卡里是五百万。我说过的,该给你的,都不会少你。”安冉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将卡塞到身前的黄毛手里,抬头对小修车工说。
眼看着小修车工抬头,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不悦,安冉心一颤。
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柔声柔气地解释:“你放心吧,你还年轻,人长得好看,又有本事,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只要脚踏实地,迟早可以发家致富,实现梦想的。”
说完,她带上唐音,麻利地溜。
剩下的两人当场沉默。
林哲远拿着银行卡,感觉烫手得很。
愣怔了好一会,他跑去易斯谦身边,不可思议地盯着安冉离开的方向,“你不做些什么吗?”
易斯谦问:“要做什么?”
“你的演出费。”林哲远顶着一头金黄酷炫发色,学习安冉甩卡的姿势,故意提高语调。
他再啧啧感慨了几句,“被人用完就扔,还被甩了五百万,被五百万羞辱了,你没意见?”
“我们看起来是缺这五百万的人吗?”
“我们缺的是亲亲抱抱。”
“什么亲亲抱抱爱你全都没兑现,这个世界太险恶了。”
林哲远表演完,拍了拍易斯谦的肩膀,打趣似地告知他:“易斯谦,你被逃债了。”
易斯谦眼角漫开几分不羁,拿起扳手转身,似乎没放心上。
林哲远双手抱胸,叹气地摇摇头。
当然,没有人能从易斯谦手里逃债。
身为易斯谦多年好友,林哲远对他还是有所了解。
易斯谦离开海城太久,久到他自己快淡忘这座城市,这边的人或许也只当他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
实际上,这些年来,和易斯谦玩阴的,敢逃债的人,早被扒得连骨头都不剩。身为金融街最无情的投资者,只要他看上哪块肥肉,就会用最野蛮粗暴的方式蚕食。
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名声并不好。
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同行们怒,忙着诅咒他一辈子打光棍,秃成地中海,年年破产,活不过二十五。
可多年下来,只有打光棍这一项诅咒应验。
在其它方面,他不可谓不得意。
不仅顺利挺过了二十五,在高科技和传媒等领域风生水起,还有妙手回春的神奇本领。先前他为一些濒临倒闭的公司拉来融资,那些公司竟然像坐火箭一样往上冲。
易斯谦早就不需要易家少爷的身份,多年的积累就足够他在投资界立威。
摊上他这么个资本家,那小姑娘确实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对了。”林哲远忽然再说了句。
他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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