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两秒,戚宴往师乐那边靠了靠,轻叹了一声:“靠我。”
话音才落,师乐就靠上了他的肩膀,低笑一声:“谢谢戚小宴。”
湿了的微凉的头发抵着戚宴的下巴,把他冰得清醒一瞬,却又甘之如饴地继续沉沦。
戚宴低头,师乐半合着眼,不知道在看哪,睫毛微微颤抖着,她的手有些红,不知是冻着了还是什么。
戚宴单手取下了自己的围巾,团着盖在她的手上。
围巾上似乎还带着他的体温,师乐没说话,轻轻把围巾捏紧了。
下了车,师乐还是将围巾给捏在手里,团了又团,裹在手上。
她头发被雨雪浸湿,羽绒服外面那层也湿了,她抬头看着路灯,说:“戚小宴,我还没吃晚饭。”
戚宴给她撑着伞:“嗯,给你煮火锅好吗?”
师乐弯了下眼睛:“好。”
回家后,师乐不用提醒就自己回房去换衣服了。
这房子不算大,戚宴把伞放在阳台上,回来路过厨房时,看到里面挂了两条红色围裙,跟之前买的那两条一模一样。
他愣了两秒。
然后听见师乐出来的动静,她换了件毛衣,走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手。
戚宴倒完水发现不对,走过去时看到她手已经被搓得很红,但还在用力地洗了一遍又一遍,
他皱了下眉,把水关上:“师满满。”
师乐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
“脏了。”她说。
戚宴深吸了口气:“很干净。”
他抽了张纸轻轻给她把手擦干,带她走出洗手间:“喝点水,过会儿菜送来了我们吃火锅。”
师乐坐在沙发上,看着戚宴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把水给自己端过来,她抬手遮住眼睛,忽的笑了一声。
戚宴转过头,也没问她在笑什么,只是坐在了她的身边。
“13号。”师乐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你明天要走了。”
戚宴没回答。
师乐自顾自地说着:“今年我不去江州了,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红包是不是?”
“戚小宴。”师乐说话声音越来越轻,“这么一想,我好像欠了你很多东西。”
“那怎么……”
戚宴打断她:“要抱一下吗?”
师乐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师满满。”戚宴又问了一遍,“你要抱一下吗?”
师乐放下挡眼睛的手,她眨了眨眼,过了好几秒才转过头。
戚宴离她很近,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直看着她。
她忍不住想,好像很多次,每次她看向他的时候,这个人的视线都是在她身上的。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在戚宴那里的特别。
她何德何能呢?
师乐像是突然卸下了一口气一般:“要。”
她怔怔地看着他,讷讷道:“戚小宴,你抱抱我吧。”
话音才落,戚宴附身,把她抱在了怀里,他进门脱了外套,身上没有外面的寒气,很暖。
师乐的手垂在两边,只是头动了动,埋在他怀里。
戚宴觉得很无力,这个人在他怀里,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受伤。
她也只字不提。
她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都藏得很好,他甚至清楚地明白,如果今天不是他遇到了,跟着她回来。
这件事师乐永远都不会让人知道。
这么想着,戚宴又气又不甘。
他把师乐搂紧了些,好像这样他就能离师乐更近一点。
门铃这时候响了,戚宴想松手,但一直没动的师乐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服。
戚宴几乎没想,继续抱着。
直到外卖敲门没人应,打来电话,师乐才推开他:“开门吧。”
是送菜和药的。
戚宴把菜先放在餐桌上,然后拿着药走到师乐面前,他蹲下身来,拆开药。
又抬手把师乐的头发给撩到而后,露出她红肿的半张脸来。
戚宴呼吸有些不稳,他捏着药瓶,说出来的话语气却是平静的。
“喷了药,我去做饭。”
他打开药,轻轻地喷在她的脸上,又用棉签涂匀,继续说:“你想一想,要怎么说。”
师乐眼睫微微一动,垂着眼看他的动作:“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戚宴涂完脸,又拉过她的手,也喷了些药上去,“你想说的我都听。”
“但你不能什么都不说。”戚宴耐心又温柔,“师满满,你开心我可以不问。”
“你可以躲着一个人开心,但你不能躲着一个人难过。”
他涂完后,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吹了一下,而后抬起眼睛来:“说你生气,说你委屈,你说了,我都帮你出气。”
他看着她的眼尾:“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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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不间断传来戚宴炒菜的声音,他走之前,打开了电视,给安静的客厅增加了一点声音。
师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她要说什么呢?
好像一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埋在心里的,她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惹人烦,没有那么多人会愿意管她的糟心事。
哪怕是许婧,是师珒,她都不愿意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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