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李爷爷查出来是骨癌晚期。
像是被彻底判刑,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过年的时候都是在医院过的。
在莺飞草长的三月时医生表示可以回家疗养,其实就是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李爷爷也乐得如此,他早就不想住院了,将儿子一家赶回南方,回到安河清净地过余下的日子。
明明上个月见面的时候李爷爷状态还不错,还告诉她工作要紧,不用老回来看他。
怎么今天就是最后一面?
哪怕之前方塘给她打了预防针她也无法接受。
焦臻没买车,驾照是张废纸,只能去坐通勤公交回安河。
这个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最后一班车即将发出,焦臻心急火燎地打车去始发站。
这个时间的周六北京绝对不会堵车,但她怎么都没算到路上居然会遇到交通事故。
等到站点的时候空无一人,晚上九点十分,最后一班车已经发出。
焦臻没有办法只能给之前经常拼车的邻居王叔打电话。
王叔也听说了李爷爷的事情,让她别太着急,马上帮她联系谁还在北京能捎她回来。
焦臻谢过,挂了电话后一屁股坐在站点旁边的马路牙子上等消息。
夏天的脚步逼近,晚风也带了热意。她穿着宽松的T恤和肥大的牛仔裤,因为太着急出了一身汗,短发有几缕贴在脸颊,热得不得了。
她一边拿纸巾擦汗,一边无助地盯着对面。想了想她又打开各个打车软件刷新,因为回安河属于跨省,所以很难打到车。
马路上有无数疾驰而过的汽车,却没有一辆为她停留。
绝望的情绪蔓延,如果真的因为没有车而没来得及回安河见李爷爷最后一面,她一定会恨死自己。
焦臻又继续给方塘发消息问李爷爷的情况,方塘回她说李爷爷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但好在还有意识。
她想,李爷爷或许在等从南方赶回来的儿子以及她自己。
她明明知道他身体状况不好,却将近一个月没有回去看他。
她现在忍不住后悔,早该回去的,工作往后推推,大不了她多熬几个夜剪辑,又或者少接几个项目又能怎么样呢?
甚至不该在渣男身上浪费时间,如果下午听方塘那么说就回去,说不定还能陪李爷爷吃顿饭。
她只有一个李爷爷啊,不该这种时候拎不清的。
焦臻的脑袋乱糟糟的,胸腔里的情绪太多,堵得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忽然“嘀嘀”两声,让她骤然清醒。
焦臻茫然地抬头向前方看去,不远处停着一辆打着双闪的白色保时捷。
车窗降下,她隐约看见驾驶座上是一个男人,下半张脸棱角分明,晚上光线不好,她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只听他沉声道:“上车。”
这声音……有些耳熟。
焦臻没时间细想,下意识认为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王叔帮她找的司机,背着包就要去拉后座的车门。
车窗半敞,驾驶座上的男人极轻地笑了一下:“坐前面来,真把我当你司机?”
焦臻从后面拐过来,不可置信地凑到前面一看,那懒散的腔调,吊儿郎当的神态,不是肖遥又是谁?
她脑袋嗡的一下,什么情况,怎么又遇见他了?
她有些犹豫,倾身看向肖遥,虽然她很急,但她实在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而且也不想坐他的车。
肖遥看出她的纠结,轻佻地笑了一下:“不敢啊,那不上车我走了。”
见他一打方向盘真要走,焦臻赶紧喊:“我上!”
算了,只要能马上回安河,不管是肖遥还是张遥赵遥的车她都得上。
被人拿捏的感觉很不爽,特别对方还是肖遥。
她讷讷地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局促地攥着安全带问道:“你也回安河?”
肖遥看着后视镜注意辅路的路况:“不然我大晚上开车兜风?”
焦臻:“……”拳头硬了,会不会好好说话?
她忍住脾气又问:“王叔让你来接我?”
话音刚落,她手机响起,是王叔。
焦臻点了接通,王叔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臻臻,再有回来的要十点了,你还能等吗?要不我跟你爸过去接你?”
居然不是王叔找的他!
焦臻有些意外,但她确实很着急,但凡有另一辆立刻回安河的车,她肯定跳车。
只可惜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她只能委婉地拒绝:“不用了王叔,我碰见了……一个认识的人,我坐他车回来。”
肖遥听到这个称呼,瞥了一眼焦臻。
车窗已经关上,车内封闭性极好,一点儿声音都听得很清楚。更别说王叔的大嗓门。
“认识的人,男的女的啊,我跟你爸认识吗?你要是跟那人不熟可不能坐他车啊……”
焦臻有些后悔刚才让王叔帮她找车。
肖遥勾着唇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她觉得很是尴尬,她只想赶紧结束这通电话。
“认识认识,我跟方塘以前的同学。”
“啊,那行,你们注意安全,别开太快了。”
王叔又嘱咐了几句,焦臻一一应下,这才结束这通令人窒息的电话。
车平稳地往高速开,焦臻心也定了下来,这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肖遥家在北京,去安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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