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微微一僵,赶忙扬声道:“这处宽敞,挤在一起多有不便,陛下传宫人进来伺候吧。”
上回她是不小心睡着了,后来听松凉说才知道皇帝沐浴的工序非常复杂,从头到脚都有专人打理,司浴的宫人比遥州刺史府的下人都多。
听闻给皇帝剪指甲的都有两名专职的宫人,更别说梳头的、搓背的,否则宫内也不会专门辟出个混堂司出来。
阮阮往那头瞅了瞅,没人说话,隔着弥漫的水汽也看得不甚分明,只听到丝丝缕缕的水花声。
陛下这习惯可不好,沐浴不要人贴身伺候,就算是堂堂天子也有搓不着的地方吧。
还未反应过来,高大威武的陛下不知何时已至身前,就这么不动声色地拉着她往怀中一拽。
阮阮霎时心跳如雷,耳廓贴着他胸口,双手无处安放,只觉水温都不如陛下的胸膛这般滚烫:“陛……陛下,你过来怎么没声音?”
傅臻眯着眼,漫不经心地道:“朕是游过来的。”
阮阮:“……”
会凫水了不起哦。
傅臻垂头看着她,少女面上蘸着细碎的水珠,双颊被香雾熏蒸出淡淡的绯红,修长的玉颈下,粉色的抱腹绣满娇娆的海棠,打湿的花朵更显得明艳饱满,香浓春暖,令人神思颠荡。
傅臻唤了一声“阮阮”,喑哑的嗓音透着浓烈的热度。
他俯身,眉眼低垂,吻住了那两瓣红艳的樱桃小唇,阮阮便似醉了酒似的浑身软了下来,两节藕臂环住他。
傅臻眸色幽深,嗓音磁沉:“闭上眼睛。”
阮阮长睫轻轻颤了颤,睫尾的水珠落下来,滑落进两人的唇齿间,阮阮闭上眼,尝到了清甜的味道。
阮阮不禁讶异,原来这汤泉水也是香甜的,像昨日喝的紫苏蜜露。
傅臻低低地在她唇边道:“朕教你游水可好?”
还未等她回味这话是何意,倏忽脚底一轻,整个人便似游鱼一般飘飘忽忽地偏离池底。
池中热汤漫过脖颈,再一点点覆上下颌,阮阮瞬间惊惧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有衣物可拉扯,只能紧抱住他腰身。
阮阮急着摇头,哆哆嗦嗦地道:“陛下,我害怕……能不能不学……”
傅臻只是一笑,便俯身吻了下来。
池水逐渐漫至鼻尖,覆盖双眸,阮阮连忙屏住呼吸,闭紧了眼睛。
少女泼墨般的长发浸入水中,发簪落在池底,墨发便松散开来,于湛清的水面袅袅开花,琥珀色的池底与没过头顶的水流加持,天昏地暗的窒息感迎面而来,阮阮的身体开始不受制地轻颤。
很快,他唇覆上来,她便贪心迎上,似涸辙之鱼有了水,漂泊在水面的一块浮木靠了岸。
一如当日遥州城中他纵马挥枪而来,与茫茫人海中将她从天光血色中救起,从此以后她便紧紧抓住他的手。
混混沌沌间,又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她胸腔憋得难受,他便吻得更深,将她全部侵占,直到那抓紧他腰背的小手加深力道,他这才游出水面,将她稳稳托在手心。
池水中洗过的皮肤莹白如玉,泛着潋滟饱满的光彩,有种令人心惊的妩媚。
傅臻有这么一刻觉得,他的掌心开出了花来。
阮阮从水底出来,小口地呼吸着,眼尾微微泛着红,那双盈盈美目更似清水里洗过的黑葡萄,让人忍不住想尝尝是酸还是甜。
傅臻沉下双手,将她放低些,吻了吻她鼻尖、眼尾。
他满脸皆是水珠,濡湿的鬓角滴下水珠,滑落下颌,又顺着月匈口落在水中,明媚的烛火描摹他清晰流畅的轮廓线,越发显得眉目深邃,棱角分明。
阮阮才察觉自己的姿态,小脸羞红了一片,默默地绕开他的视线,推他双肩,有气无力地说:“好好的……泡澡,不要学游水。”
傅臻颔首笑道:“各退一步如何?你与朕一起,莫要走远了,否则朕会忍不住来找你。”
阮阮“哦”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傅臻却不依不饶将她揽到身边来。
池水温度恒常,阮阮泡得满身白皮都泛了红。
松凉来替她更衣的时候,瞧见她一身的红痕,惊得说不出话来,默默地替她整理好了衣衫。
阮阮也知道给人瞧见不好,可陛下嫌她动作慢,怕她着凉,才坚持唤松凉进来。
阮阮手拢着衣襟,双-腿还止不住发颤。
松凉忙扯话题:“美人洗得舒服吗?”话落时自己一怔,“我是说,美人身上还疼吗?膝盖可好些了?”
阮阮抿了抿唇,“我好多了。”
松凉压低了声,笑道:“这汤池的水好,来日让陛下再带您来几回,趁开春之前将身子养好,来年秋冬雨雪天就不会再酸痛了。”
阮阮轻轻咳一声,再多来几回,她这旱鸭子恐怕真能凫水了。
回到玉照宫,阮阮将方才的尺量一一记下来,寻思明日便动工,给陛下做两件寝衣。
爬上床后,傅臻将她整个捞过来,阮阮低呼一声,“别……别压坏了。”
傅臻眉梢一挑:“什么?”
阮阮从身下掏出几个香囊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的手艺不比外面的绣娘,更及不上宫中的能工巧匠,这图案,陛下也未必喜欢。”
傅臻从她手里挑过一个香囊来,上面绣的是佛门盘长结的纹样,淡淡的檀香气萦绕鼻尖,傅臻摩挲着那香囊,“谁说朕不喜欢?你送朕香囊,就不想同朕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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