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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死子继,扶植幼帝,大权在握,是崔慎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若不是此次傅臻大刀阔斧的举措将世家大族推至风口浪尖,崔慎也不会这么快转变态度。
    而眼下三王之中唯有昭王乃崔氏所出,该扶持谁已经不言而喻,他既如是说,太后心里也放心许多。
    走到这一步,在册立储君一事上崔慎只会比太后更加着急。
    皇位继承自古讲究名正言顺,倘若名不正言不顺,即便能力再强呼声再高,也终究谈不上顺理成章,甚至还会被有心之人质疑,编排一个谋朝篡位的名号。
    太后对此看得很淡,只因太后的懿旨对于谁来继承大统具有不容忽视的参考性,至于舆论,来日也可再想办法补救,因而明里暗里对傅臻不知安排了多少次刺杀。
    可崔慎对礼法十分看重,且顾念崔氏一门的声誉容不得半点污点,定然还是在傅臻那头下功夫。
    问题的症结就在于傅臻传位于谁、何时立储。
    崔慎深思熟虑一番,从慈宁宫出来之后,又往昭王府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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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臻昏迷了整整两日,玉照宫外求见的大臣来一波走一波,其中不乏前来探望病情之人,无一例外地被汪顺然挡了回去。
    到第三日,傅臻依旧没有醒来,渐渐地来人也少了大半。
    阮阮为了让他好好休息,让伺候的人全都退下,自己也不敢闹出动静,这几日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四足榻上看书和做刺绣。
    为了不让陛下误会,阮阮排除了鸳鸯戏水、并蒂莲这些表达爱慕的纹样,想了许久,都觉得不如绣佛门八宝来得实在。
    佛门八宝各有寓意,例如海螺象征声名远扬,宝伞、华盖可消灭魔障,而宝瓶、盘长结都有吉祥圆满、生生不息的意思。
    阮阮觉得陛下样样都缺。可一枚香囊定是绣不下这许多的,纠结了好半日,还是觉得一样都不能少。
    她要给陛下绣八个香囊。
    佛门八宝每样来一个,陛下就可以换着用。
    阮阮也有自己的私心,她绣了这么多,陛下往后就不会再用别的姑娘绣的香囊了。
    这是个大工程,好在从前学过的手艺没有生疏,两日下来已经完工了三枚,她虽算不上绣工了得,可做得相当仔细,每日都熬得晚,因而针脚细腻,图案精美,并不比宫里的巧匠做得差。
    第四日午后,阮阮依旧如往日般坐在榻上,就着窗纱旁的日光继续做刺绣。
    今日的日光似乎格外明亮,照得屋里头都亮堂堂的,阮阮开始一针一线在锦缎上绣莲纹。
    倏忽,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阮阮怔了怔,凝神听着周遭的动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毕竟是玉照宫,陛下面前谁敢嬉笑?
    她便也没多想,继续手里的针线活,才穿两针,耳边又是两声轻快明朗的笑。
    似远似近,仿佛从天外传来。
    阮阮攥紧了手里的绣棚,胆战心惊地打开窗往外头扫视一眼,可窗外空空荡荡并无一人,那声音也定然不是汪顺然发出来的,太监的声音偏阴柔尖细,可那笑声分明如玉石撞击,透出几分男子的爽朗。
    阮阮紧张地吞咽了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竖起耳朵,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直到那诡异的笑声再次出现,这一回阮阮彻底听清了,是从头顶传来的。
    阮阮浑身僵直,颤巍巍地抬起头,只见一个硕大的光秃秃的大脑袋霍然从屋顶的藻井上掉下来,阮阮吓得抱头尖叫一声,霎时毛骨悚然!
    眼前落下个乌压压的影子,阮阮蒙上眼睛不敢看,方才匆匆一瞥,还未来得及看清,似乎是人头?她脑中一片空白,压根不敢往下想。
    “玄心,你吓她做什么?”
    阮阮还瑟瑟缩缩地蜷缩在墙内,耳边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陛下醒了!
    那位叫做玄心的男人忽然大笑起来,他似乎站得很近,还抽走了炕桌上她绣了一半的莲纹,赞赏地啧啧几声。
    淡淡的沉水香散入鼻尖,阮阮这才泪眼迷蒙的抬起头。
    傅臻只着一件轻薄的禅衣走到她面前来,昏迷几日,他眼中的红血丝似乎更严重了,面色也有些苍白。
    傅臻无奈地往身边看了一眼,又垂下头揉了揉阮阮的脑袋道:“别怕,就是个不正经的老和尚。”
    某位“不正经的老和尚”:“……呸。”
    第59章 晋江正版独发 附骨之疽
    玉照宫混进个老和尚, 阮阮觉得离谱,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嘶好疼,不是做梦。
    然后她就听到陛下叹息的声音, 而那老和尚又在一旁狂笑不止。
    这笑声与方才的确是同一个人。
    阮阮这才小心翼翼抬起头,躲在陛下宽大的袍袖后面悄悄外扫一眼, 便看到榻前站着一位着牙白僧衣的青年人, 神姿高彻,面容极为俊美, 剑眉之下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眼波中有种酒醉微醺的迷离感, 仿佛仙人落下凡尘,口袋里的银子都换做了酒,在桥洞里躺了三天三夜之后, 才生出这样一种落拓不羁的风姿。
    阮阮寻思着,这个人除了脑门光光,且胸前挂一串佛珠, 其他没有任何一处像和尚, 更谈不上老。
    只怔怔地瞧了片刻,傅臻就皱起眉, 将她小脸掰回来不准她看。
    阮阮好奇地抬头看向傅臻:“这也不是老和尚呀,是陛下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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