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脑中思绪转得飞快,第一反应是这女人的话里指不定有什么猫腻,或许这把伞上带了什么机关或者药粉。
还在上幼儿班的白简,曾在电视或者别人口中听到过的各种坏想法,全都加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艰难镇定两秒后,白简一下子跳了开来,朝大雨中奔跑出去,向着校车来的方向拼命跑。
边跑,白简边回头想看看那个狡猾的女人有没有追上来,发现那女人只是站在那里朝着她看,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
收回目光的瞬间,白简又瞄到了徐昭的家,在徐昭爸妈房间的窗边,徐昭爸爸不知道为什么,仍旧阴翳着眼神在瞥她,唇角阴森森勾出几抹弧度来,和平日表现出的和蔼叔叔样子有着天差地别。
白简心里不住一疙瘩,脑子里跳出了刚才那个女人问她的话。
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白简的念头一下子炸开来,连忙加快了步伐,甚至扔掉了手里的雨伞,只想更快速地往校车来的方向跑。
那个女人或许和徐父认识,而一直提问她看到了什么,说不准就是刚才她回头的那一眼,真的偶然撞见了他俩什么,只是白简忘了,或许压根没有看到。
白简跑得跌跌撞撞,心里清楚自己有点路痴的属性,便在雨幕中更瞪大了眼睛,绷紧了神经,仔细观看自己跑过的每个周围,是不是和平时自己坐校车去学校的样子一样。
雨势不断变大,慢慢模糊了白简视野。
幼小的白简身披雨衣,蓦然听到哪出传来了幽幽然的脚步声,时远时近,分不清楚方向,深觉像是通往校车的那条路上传来的。
白简怔在原地两秒,紧紧捏着拳头,捡了边上的一支木棍抱在怀里,左右逡巡着瞧去,想知道人来的位置。
雨势加大、加大,隐在大雨不知方位的脚步声也加快、加重,仿佛四面八方在朝白简袭来,她屏住了呼吸,再左右看看,抓了一方向便慌乱往前冲去。
得跑,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她会被卖掉吗,徐昭现在又在哪里,爸妈到时候会担心她吗——
各种各样的想法跟催命符一样,一齐朝白简涌来,逐渐淹没了她的勇气。
转过弯,想跑到居民区和谁求助的白简,怀里死死抱着那支木棍,望着远处居民楼下的保安大叔感觉看到了希望,神经微微放松。
太好了,有人,有人可以帮她!
之后只要拜托保安大叔帮她联系爸妈,她就可以和往常一样,安全去幼儿园上学的……
“小朋友,”蓦然时分,白简嘴角的笑意还未扬起,她便眼前一晃,撞上了前头的红色大衣,“下雨天这么危险,怎么一个人到处乱跑呢?”
白简虚弱跌倒在地,怀里的木棍也被撞倒在边上老远处的须臾,她抬了眼帘,恐惧在她脑子里爆炸开来。
对上跟前那女人含着笑意的眼睛,白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面色愈加苍白,口中只呢喃重复着一句话:“我、我没看见……”
她什么都没看见!
更老远处,有谁在叫着她的名字,急匆匆的,一声比一声快速。
白简捂住了耳朵,身心皆不停颤抖着,又听到了后头传来的脚步声。
回头,蓦然对上的,是徐父如常那般慈祥笑着的面庞,声音带着隐忍的嘶哑,背后是泛着寒意的金属刀光:“小白,你都看到了吧……”
“我没!”白简崩溃捂着耳朵,直接在空荡荡的公交车上,将这两个字厉声吼了出来。
被噩梦惊醒,陷入极大慌乱的白简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还没怎么回过神。
出了一身冷汗的白简,脑子里那个惊悚的画面消磨不去,便更让她觉得头痛欲裂。
“没事的,”被盛夏的暖阳包围,还觉得十分寒冷的白简,被边上伸出的一双有力大手抱到了怀里,还被轻轻拍了拍脊背哄着,“没事的,我在这里。”
白简靠在那人的怀里,听着耳畔传来的熟悉声线,嗅到了徐昭身上熟悉的清冷味道,才放松下来点的神经不知又被什么刺激到,一把便推开了跟前人。
恰好,公交车到站的机械声音传出。
白简往外看去,外头站着很多要上车的人。
大概脑子一时短路,白简在离自己的目的地还有几站的时候,直接提包下了车,唯有自己实质站到地上了才真正敢松口气。
在车下,她倚靠在站牌处的位置,噩梦的余悸仍发挥着作用。
她的胸口不断剧烈起伏着,捂抱着自己的脑袋努力清醒。
不会的,徐昭和那个人不是一个人。
白简用力给自己灌输这念头,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瓣,不敢承认一些事。
噩梦总会有夸大作用,她现在只是突然回想到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而且那个男人,也早就离开了这里,目前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简想着,忽长舒了口气,顺着站牌虚弱松了气,差点滑坐在地上。
默默跟着白简也在这里下了车的徐昭,眼疾手快又将人接了住,不过仿佛是怕白简再有什么过激反应,徐昭将人扶稳后,便慢慢松开了手。
白简凭着自己的力量,重新在站牌边站着,神经放松了不少,看向徐昭的眸子平和许多:“你怎么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