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种些月季,有的光秃秃的,可能之前种着青菜,只不过冬天到了就空了下来。
路口坐着一群晒太阳的老太太,抱着拐杖聊的热火朝天。谢棠推推吴舟,让他上前问一下。
“嘿,收敛点,友善一点!”谢棠压低声音叮嘱他:“To be friendly!”
吴舟内心骂骂咧咧,他现在去高考指不定还能考个二本。
“奶奶,晒太阳呢?”吴舟蹲下来,笑呵呵的说:“今儿太阳挺好哈。”
一开始,老太太们都警惕的看了吴舟一眼,但是发现是个干干净净的大男孩,眉开眼笑的蹲在一旁,特别讨喜。
“是嘞是嘞。”离吴舟最近的老奶奶搭了话:“你干什么嘞?”
“是这样子。”吴舟指了一下几步开外的谢棠:“那是我妹妹,对面一中的,我是隔壁理工大大三的学生……我这快毕业了,准备写毕业论文呢,老师给我定的内容是当地的风俗,所以就想拜访一下咱们村子的老人家,收集点素材。”
那老太太看起来有七十多,哪里懂什么毕业论文,什么素材,但是她明白这俩孩子没有恶意,都是有学问的好孩子,毕竟她孙子去年中考,据说离一中的分数线差了300分呢!
“哦呦,你们是想打听……打听啥?”老太太侧着耳朵问。
谢棠走上前,扯着破锣嗓子:“就是问问咱们村子过年过节,婚丧嫁娶,都有啥规矩。”
这一嗓子把老太太唬了一跳,看起来文文气气的小姑娘,这嗓子怎么回事,被烟熏着了?
另一个精瘦的老太太,倚着墙,半眯着眼说:“你们到别处问去,我们可说不来。”
谢棠和吴舟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靠血缘维系的村子有些会很排外,他们一辈一辈传下来的道德观念、教条准则,慢慢的形成了不可忤逆“族规”。村子里的人们就像一个无形的圈子,他们天生的抵触想要窥探这个圈子的外人。因为有时候,那里总有些不能为外人道也的秘密……
二人出师不利,碰了个软钉子。
“这说明有猫腻啊!”谢棠锤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我们换个角度想,要是这村子没什么奇怪的,她们干嘛不给我们说?”
吴舟双手插在口袋里,也在回想刚才的事情:“的确……”
“都21世纪了,还真的有这种古板的村子啊?”谢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以为这种宗族观念很重的村子南方会比较多。
“就是就是。”吴舟也觉得蛮神奇的。
谢棠无语的看着头上走势凌乱的电线:“你好意思吗?一个人民警察连问话都不会,被人一老太太直接挡回来,真是几年警校白读了。”
吴舟瞪着眼睛,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大学成绩很好的!”
“Fine.”谢棠敷衍的点点头。
“我警告你今天不许再和我说英文!”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慢慢的也逛完了大半个村子,没什么特别的,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村庄,有的房子修建的很大气,有的房子看起来歪歪扭扭像是随时要倒,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住。
忽然,吴舟看到有个穿枣红色棉袄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的站在一个房子的门口。吴舟小跑上前,这才发现是熟人——刚才村口跟他搭话那个老太太。
“奶奶我帮您。”吴舟拿过她手中的钥匙,对准锁眼插了进去。
那老太太看到吴舟并不惊奇,笑着道谢:“嗨,上了年纪,眼睛看不清东西,谢谢你啊。”
吴舟退开两步,摇摇头:“没事。”
老太太拧开门,这时,她转身轻声说:“去湖边,那边有我们的祠堂。”
直到老太太阖上门,吴舟和谢棠才后知后觉:她是在暗示他们要去祠堂那边问吗?
“哇!”吴舟搓搓胳膊:“这怎么感觉像是惊悚片的桥段?棠子,我们回去吧,咱们这种行为在电影里属于没事找事,最先挂的一准是我们。”
谢棠抬腿向前走:“吴先生,你是人民警察哎!可靠一点,不然本人民现在觉得很惊慌。”
“请不要语气这么冷淡的说你惊慌,完全没有说服力好吗!”
“看来你平时不仅看惊悚片,还看了不少银魂吧……”
吴舟没反应过来:“啊?”
谢棠转头冲吴舟皱了皱脸,做了个非常没有诚意的鬼脸:“吐槽深得银时的真传。”
靠!天堑般的代沟又来了!明明两个人只是差了7岁……而已!
刚才二人在村里闲逛时,曾远远看到过有一片小水塘,实在是很小,像是谁家圈起来浇菜地的。他们摸不清那个老太太说的湖是不是那个水塘。
等临到水塘近处,谢棠这才发现是真的小,并不是他们的错觉。水塘正南边,有一个木头搭建的房子,和周围的矮墙平房格格不入。
显然,那个就是祠堂了。祠堂两侧挂着木刻的对联,龙飞凤舞的草书让人无法辨认,谢棠和吴舟歪着脖子上下看了好几遍,勉强认出几个字,用手机百度之后发现对联写着:土能生万物,地可发千祥。
“有点怪。”谢棠捏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这个对联居然挂在祠堂门口。”
“嗯?”吴舟弯腰去看谢棠的手机:“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藏头的对联——土地,百度也显示这副联一般会挂在土地庙门口。一般的祠堂不都得写什么福泽后世,千秋万代之类的?”谢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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