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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的新郎新妇,佳偶天成,自己像一个瑟缩在阴暗角落的小丑,不自量力。
    她终于觉得自己可笑,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她摊开手掌,即使她内心再不愿意,她已明了一切无可挽回,人心易变,不是她可以左右的。
    戒指跌落,她回想起小时候背过的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那封印在旧时光里的初见,是泛黄的老照片,美好,却已模糊。
    她站起来,台上的人亲吻得如何热闹,再与她无关,她只想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忧思过重,有些头晕眼花,迈脚时脚步也有些虚浮,心慌慌的跳的很快,才走没几步,她眼前便黑了。
    早上,彭博眼皮跳了几下,他虽然不迷信,但也格外留心起来。不知怎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他把章程的前女友拉黑了,但之前确实是自己亲口答应了她的,心下便总是不安,对这个印象不深的女孩总有歉疚似的。
    但更加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腾,想起那天她求他的情形,不是会这么轻易放弃的,说不定还是会找来。
    所以到婚礼现场后,别人都喜气洋洋地祝福,只有他,一不小心就沉着脸,像在找什么一样,满腹心事。
    仪式快要开始的时候,那位穿着红衣的女孩进入他的眼帘,他心中警铃大作。
    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四年过去,他依稀记得是这张脸,但更让他笃定的,是她的神情,和这一身挑衅式的穿着。
    她在外场远远看着,心中有事,自然不会关注到他,更有可能的是,她根本就不认识他的脸。
    他侧着身子,看似望着台上起哄,实则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新人亲吻的时候,她突然起身,他吓坏了,以为他要上台抢婚了,于是也站起来走出去到她身边。
    她如果要前去上台,就必会经过他,他起身拦她,很方便。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伸开手掌,有个指环掉落,然后她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他诧异之余,拣起她掉的指环,抬头又发现她走路虚浮,体力不支的样子。他心中的警报既已解除,愧疚和同情之心便起,于是走上前并列,想要帮她一把。
    才走过去,她的人就倒过来,眼睛正闭上。一瞬间,彭博心觉不妙,立刻扶上,右手几乎拦腰搂住她。
    结果她的身体只往下沉,脚下已经无力,再抬眼看,她已经失去知觉。
    他状似不经意,不想惹起别人的注意,同时用力半搂半抱住她,探了她的鼻息后,走到离门口稍远一点的地方,便拦腰横抱,脚步急切,到门口立即坐车驶向医院。
    他并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此情此景,他于心不忍,虽然罪魁祸首不是他自己,但总觉得,自己是其中一环,欺负了怀中正抱着的这个看起来无辜的女孩。
    所幸医院隔得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送的急诊,她被医生护士推上病床的时候,他也急的跟什么似的,一直紧紧跟着,在别人眼里,很容易误会成一对。
    医生开了单子出来,让他先去办手续,她的结果一会儿诊断后告知,再缴费。
    等他在大厅折腾一番回来的时候,诊断结果已经出了,医生略有责备,告诉他没有大碍,只是没休息好外加一两天没吃东西营养不良,过度操劳才导致了昏厥,好好睡一觉后应该就没大问题了。
    他也长舒一口气。
    又跟着护士把她推到住院病房,叮嘱护士好好照顾她。一切安顿好之后,回了一趟酒店。
    婚礼宴席已经吃到尾声,新人正在敬酒。
    时巧看到他来,就一直留意着。等到敬完一波后,便带着章程一起,走到他身边,端着酒杯,也不着急喝。
    质问他,“我刚刚满场找你没找到,关键时刻你跑到哪里去了?”
    彭博站起来,也拿起酒杯,“怪我,我刚刚有点工作上的事情,去沟通处理了一下。”
    说完又打趣似的岔开话题:“我可没耽误时辰啊,你们的婚礼现场我可观完礼了,要怪就怪你们太亲热了把我腻乎走了,我这不清爽了一会儿又急着回来继续看你们秀恩爱嘛”。
    时巧笑意盈盈看着他,心中很是安慰。
    站在她左边的,是一起走过青春岁月的知己老友;站在右边的,是携手相伴余生的知心爱人。
    她酒精上头,心下感动,也不驳他,但眼眶里竟聚起了湿意,神情里俱是幸福。
    彭博和时巧这么多年好朋友,知道她一向要强,很少看到她示弱流泪,今天这样喜庆的场合,知道她是得偿所愿喜极而泣,但新娘子流泪总归不好。
    于是举起酒杯急切地制止她:“诶诶,打住,我喝,我喝还不行吗?”于是仰头将酒杯里的酒喝光,接着说了句:“祝你们幸福。”
    章程也举了酒杯,喝完酒后,又把时巧手中的酒杯接过来,一并喝光,也笑着向彭博点头致意。
    等新人走远后,饿了的彭博才稍稍吃了几口菜。
    菜凉了,食不知味。
    他看着满室的吉庆祥和,看着时巧连背影都散发着幸福的模样,想起自己刚刚经历的一连串事情,内心竟充满了无限的惆怅,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这令他自己都很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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