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靖厄也不再伪装,索性撕破了脸。
他纠集了大批拥趸,自立为天庭之主,与阳钧宣战。
天庭瞬间分为两派,混战开始,异常惨烈。
靖厄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不料,天庭中反对他的人,比他想象的多得多。而当战局往天庭倾斜时,之前许多观望的人也倒向了天庭,一齐来反对靖厄。
这时机,是靖厄最疲弱的时候。
因为他将自己的大半神力都注入到了新生的白凛身上,而那时的白凛,如同婴儿一般脆弱,不能为靖厄所用。
最终,靖厄一败涂地,成了第一个被天庭处决的上神。
而对于如何处置白凛,天庭之中一度争执不下。主张将他消灭的人认为,他是靖厄的后人,为了永绝后患,应当斩草除根;主张将他留下的人确认为,他虽是靖厄的后人,却是在玄冕的允许之下诞生,本身并非逆天。他诞生时,对靖厄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若行株连之罪,有违玄冕的仁道。
最终,因为元光的力排众议,天庭饶过了刚刚诞生的白凛,让他继续留在天庭。
“白凛。”北极星君思及前世,目光幽远,“你可是还像小时候一般,总想着靖厄不会背叛天庭,他是冤枉的?”
白凛的目光定了定,看向北极星君。
沉默片刻,他平静道:“我如何想,从来无关紧要。”
说罢,白凛转身走入寝殿之中。
一边走着,他一边又不由地摸了摸唇角,眉头皱了皱。
疼。
*
嘴角又疼了一下,荼靡轻哼一声,睁开眼睛。
耳边传来雀鸟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用想,那是南海仙翁收留的小鸟们又在打闹。近来,它们是越来越肆无忌惮,时常从紫垣跑到这里来,还胆敢在她这小屋的窗台上拉鸟粪。
不过很快,荼靡发现自己床边坐了个人。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是阿娆。
“你醒了?”阿娆笑嘻嘻的晃了晃手中的食盒,“老板让我上山来给仙翁送卤味,我想着许久不见你了,便来看看。”
荼靡应了一声,在被窝里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阿娆看着她,有些啼笑皆非。
她睡眼惺忪,头发散乱,竟是从未见过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阿娆看着她,只觉又是新鲜又是好笑,“大白日里睡什么觉,你不练功?”
“不练。”
“你莫不是病了?”她伸手在荼靡的额头上摸了摸,狐疑道,“又不像。这些日子老不见你,我还以为你被白凛锁到天庭去了。”
提到白凛,荼靡在被子里微微睁开眼睛。
“他怎会锁我。”她“嘁”一声,“除非他也不想过了。”
阿娆知道那血誓的事,叹口气。
“不想上神也有这般落魄的时候。”她说,“像个凡人一般,连你都打不过……”
荼靡淡淡道:“是啊,他像个凡人一般,可有人到了凡人面前,吓得有问必答。”
阿娆讪讪:“那不能怪我。他可是麒麟,百兽之主,我这般兽物精怪,都须尊他为王。他看我一眼,我就什么也藏不住,半点遮掩不得。”
荼靡对这些不感兴趣,“嗯”一声,继续闭上眼睛。
阿娆晃了晃她:“先别睡,我此番来寻你,是为了跟你说那生意的事。”
第二十六章 紫英
生意二字,荼靡如今听着,只觉得像天庭里的元光距离自己一样遥远。
“什么生意。”荼靡闷闷道,“都被人抓过一次了……”
“那不能算抓。”阿娆说,“白凛既然不管你了,生意自然也仍可以做起来,反正不碰雷劫便不会触犯天条,天庭拿不住你。”
提到雷劫二字,荼靡就想到了通天鉴,脸上的神采登时又黯淡下来。
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迷路的鸟儿,茫然无措。
她是谁?她从哪里来?父母是何人?
这些问题,她一度以为就算南海仙翁不告诉她,也定然能从通天鉴里知道。
但事情并非如此。
那日之后,南海仙翁再也没有禁止她接近通天鉴,她也不止一次去向通天鉴询问自己的身世。然而每次问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模一样,并不比她头一回得到的答案更多。
于是,她不得不接受了南海仙翁告诉她的那些话。
哪怕它荒谬至极。
紫英仙人。
世间的修真着,无人不知她的大名。
她是最早修炼登仙,步入天庭的凡人之一,曾掌管三十三层天中的第三层,可谓德高望重。人间的修真者,尤其女子,曾经无不以紫英仙人为尊。
但也正是这样一位仙娥,在百余年前,被揭发出曾勾结靖厄天尊反叛天庭的罪行,而后,她身败名裂,畏罪潜逃,消失不见。直到十八年前,紫英仙人重新现世,与天庭的神兵大战,最终不肯束手就擒,自尽于东海之上。
此事,可谓惊天动地。
据说她自尽之事,东海上空坠下一只巨大的火球,仿佛天有二日。
不久之后,天庭宣布诛杀了紫英,三界一时哗然,众说纷纭。
十八年前。
荼靡从来到伏龙仙山至今,正好也是十八年……
——“师父既然知道我母亲是厄逆,为何还收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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