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吸了吸鼻子,闻着食堂传出来的饭菜香气,肚子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
啊,好想吃学校西门外的烤冷面!
“先去吃饭吧,实验等下回来再接着做。”姜涣习惯性的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
“可是今天晚上还有选修要上。”徐真回忆了一下课程表,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张学长要是知道因为我的原因拖慢了进度肯定得给我打电话。”
姜涣想了想:“那咱们去买面包,随便吃两口,然后抓紧时间在上课前搞完。”
徐真有些不好意思再继续利用这个免费劳动力:“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好。”
“这点时间你一个人搞不定的,走吧。”姜涣不由分说的牵过她的手,向理化楼走过去。
他的腿很长,步子迈得也大,却为了能让徐真跟上走的稍微放慢了速度。从徐真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头发都被夕阳染成了金色,丝丝缕缕,被傍晚的风轻轻地吹起。
他对她可真好啊,徐真想着,内心有些小小的雀跃。
长得又好看,身材也好,性格也好,嘶哈嘶哈。
简直是顶配版贤妻属性!
“喂,姜涣。”徐真的嗓子有点紧,她轻轻的出声叫他。
“什么?”姜涣偏过头看她,他的鼻梁又挺又直,皮肤白皙,让徐真的心砰砰直跳。
“这个周末你有空吗,”她勾了勾手指,擦过他的手心:“我们要不要去……”
砰!
姜涣本来正回头认真听着徐真说话,根本没工夫看眼前的路。徐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却已经来不及出言阻止了。
姜涣揉了揉被撞红的额角,看着眼前的电线杆:“……”
这个小王八,真是害人。
徐真自知理亏,讪讪的收回了手。
“……你可真是。”姜涣有些无语的戳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就被气笑了。
“那啥,这里离校医院也不远,咱们再回去看看吧。”徐真踮起脚看向那块被撞红的地方,发现已经肿起了个包。
然后,她便看到了姜涣红红的眼角和泛着泪花的眼睛。
不是吧,他竟然哭了?
徐真觉得有些新奇,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你、你怎么……”她一边悄悄地打量着他,一边慌忙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纸递给他。
“没事。”姜涣接过纸巾,别过头去不让她看:“就是给我撞懵了……我没哭,这是生理性泪水。”
他顿了顿,咬了咬牙:“都是被你气出来的。”
不知为何,他这样哭唧唧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口。看着他,徐真缺德的想着。
姜涣把眼泪擦干,自己也觉得有些丢人,便恶声恶气的对她说:“还好意思问,都怪你,不然能出这事儿?”
“对不起哈,”徐真把他的头拉下来吹了吹那个鼓起来的包:“是不是特别疼啊,走吧,回校医院。”
“不去,”姜涣别过头去,看了看表:“赶紧去实验室吧,都要上课了。”
“……你是不是怕处理伤口的时候疼啊。”
“才不是呢。”姜涣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怕疼,我只是讨厌这种感觉。”
“是嘛……诶,你、你头上流血了!”
十五分钟后,两人再次从校医院走了出来,朝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对了……你本来想说的是什么事来着?”姜涣悄悄勾起她的手指,不经意地问道:“周末想去干嘛?”
“……去实验室做实验。”徐真有些心虚的看了他一眼,随口胡诌了个借口。
“嘁,骗子。你要说的才不是这个。”
徐真把他的头拉下来,附在他耳边迅速地说了些什么。
听完之后,姜涣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连指尖都因为害羞染上了粉红色。
徐真看着他躲闪的眼神,觉得有些神奇。
这货原来这么纯情的吗?
两个人的身影在黄昏的映衬下越拉越长,拐进理化楼便再也看不见了。
那一天,他们连面包都忘了买了,就这样饿着肚子做完了实验。
即便是这样,好像也没有那么辛苦呢,当时的徐真这样想着。
……
天亮了。
徐真站起身,看向头顶翠绿的银杏叶。
真是奇怪,毕业之后她就很少想起跟姜涣在一起时发生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过去六年了,那天经历的事情却格外清晰,就如同放电影一般地在她脑海里重现。
徐真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发觉自己竟然红了眼眶。
一定是因为这个时候她的结膜炎还没好,风吹的。
远远地有人声逐渐接近,徐真闪身躲在银杏树后面,直到他们离开之后才慢慢的走出来。
她望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那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男生很高,他低下头,手舞足蹈的在跟旁边的小姑娘说些什么。
女生听了似乎很不服气,伸出手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拍得他一激灵。
没想到,那个男生也迅速的抬手在她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随后又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弯腰去哄。
徐真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打开手机,现在是五月十七日的7:05,距离姜涣死亡不足十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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