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贵药材不要钱的往里砸,冰块更是不知用了多少,床边每日十二个时辰都没离开过人,这才让云亭坚持到了今日。
可今夜这道难关能不能度过去,就得看命了。
沈言沣知道这些话此时说来残忍,但还是不得不道,“情况不好,世子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褚逸没说话,只平静的接过走到床前,接过沈言沣手中的帕子给人擦拭降温。
元风抱着褚逸的外裳立在门口,无声的抹了把泪。
云亭是五岁那年跟他弟弟云望一同进的褚家。
当时国公爷是想要将他兄弟二人都培养成暗卫,只是云望实在不是那块料,可偏偏云亭又是个武学奇才,想要留下云亭,总不能不要人家弟弟,国公爷便准备将云望给公子当小厮,只是没想到恰好三公子过来看中了云望,硬是把人带走了。
从那以后,兄弟二人便都留在了褚家。
云亭日日跟着武师傅吃尽了各种苦头,云望则是跟着三公子吃香的喝辣的,比一般人家的郎君过的都要滋润。
府里不知多少小厮羡慕云望,可谁叫人家有个武学奇才的哥哥呢。
就是买一送一,那也得有那个福气。
三公子再胡闹,但将云望还是看的很重的。
每次惹了事犯了错,都会将云望摘出去自己去领罚,实在摘不出去了,就是主仆二人一起挨罚。
而大公子虽是不说,但也很是在意他们的。
他还记得,云亭每每练武回来,公子都会给他准备他爱吃的点心,若是云亭没练好受了师傅的罚,他就跑去告诉公子,公子就带着他到长廊下看着,直到把武师傅看的心软免罚为止。
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半大的孩子,他们彼此陪伴,从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
眼下云亭为了救公子危在旦夕,公子心里又岂会好受。
若是三公子还能哭上一番,可公子不能啊,他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元风上前轻轻的将外裳披在褚逸的肩上后,无声的退到一边。
云亭啊,你一定要撑过来啊。
你若能撑过来,我就去将长安城所有新出的话本子都给你买来。
褚容那边一直在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发现不对后赶紧就带着云望过来了。
云望一路上哭的眼睛都肿了。
褚容踏进门时,正好看见褚逸拿着冰块在给人降温,触及到他大哥的视线,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云望要哭喊的嘴,将人连拖带扯的拽到门外。
“你没看到大哥的眼神吗,你要敢哭大哥会弄死你。”
云望一口气憋了回去,可怜兮兮的打了个嗝。
褚容嫌弃的收回手在云望身上擦了擦,“别哭,人还活着呢!”
大哥看着一副冷心冷清样,但对身边的人可都是很在意的。
人还没死呢,哭哭啼啼的定要惹大哥发火。
云望不怕自家公子,但害怕大公子弄死他,所以只得自己捂着嘴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往里头看。
恰这时,院外再次传来一阵动静。
褚容回头定睛看去,却见褚峥从外头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褚容一惊,“魏钰?”
“你怎么在这里?”
魏钰摸了摸耳尖,朝褚峥抬了抬下巴,“二哥把我抓回来的。”
褚容,“?”
抓回来是什么意思?
褚峥重重哼了声,脸色难看极了。
这事说来也是巧,褚容到褚逸的院子需要经过褚峥的院子,习武之人警觉性本来就强,且一路上云望都哭哭啼啼的,褚峥想不醒都难。
可他才刚打开门就发现房顶上有人影窜过,当即就追了出去,结果竟发现是魏钰,盘问之下得知魏钰从褚瑜的院子里出来,褚峥当时就火冒三丈,这大半夜的从他妹妹院里出来,铁定是没干好事!
然当时又老远就看见褚逸的院子里火把通明,褚峥怕是出了什么事,就想着先把人带回来之后再盘问。
褚容知道原委后,气的抖着手指头指着魏钰,“你,你你你,对我五妹妹干了什么!”
元风在此时出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屋里。
众人顿时会意,不敢再大声吵闹。
褚容几步将魏钰扯到院子里,跟他大眼瞪小眼。
魏钰也没想到,第一次溜进未来娘子的房里,就被未来娘子的几个哥哥抓了个正着,他原本是可以甩掉褚二哥的,只因也发现了褚大哥院里的异样,才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心知不说实话,是过不去这关的,只得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等大哥出来了再一并说。”
免得到时还要说一次。
褚容自是不依,“不行,现在就说!”
魏钰朝他一笑,指了指后山。
褚容,“...”
褚容瞪大眼,也指了指后山,五妹妹带你去地道了?
魏钰点头。
褚容,“...”
褚峥不知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皱眉道,“说话!”
褚容回头,朝他二哥咧嘴一笑,“不然,还是等大哥出来了一起说吧。”
免得他要被骂两次。
褚峥,“...”
就这样,几人大眼瞪小眼在院里足足守了两个时辰。
魏钰褚容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褚峥也靠在石桌上打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