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嬷嬷与挽冬费尽心思为她寻药,让她撑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冬。
直到那年,梁嬷嬷没了,挽冬没了。
她的生命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如今,梁嬷嬷就活生生的立在她面前,同梦里一样,成了她的嬷嬷。
这也就更加证实了那场梦的真实性。
“阿瑜?”
褚老太太见褚瑜盯着梁嬷嬷红了眼眶,有些诧异的唤了声。
她很确定阿瑜这是第一次见梁嬷嬷,为何瞧那神色,竟像是曾经见过?
褚瑜收回思绪,折身走到褚老太太跟前,趴在她膝上道,“多谢祖母。”
“阿瑜正好缺可用之人,祖母便给阿瑜送来了,祖母待阿瑜真好。”
褚老太太听她这么说,便消去了疑虑,拍了拍她的手,慈爱道,“阿瑜时祖母唯一的孙女儿,祖母自然要待阿瑜好。”
祖孙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子贴心话,褚瑜才带着梁嬷嬷回了摘星院。
回到摘星院,褚瑜便让碧菡将摘星院的下人聚齐,隆重的介绍了梁嬷嬷。
梁嬷嬷在世家主母跟前待了不少年,对于人情世故自然是无比通透,简简单单说了几句,不卑不亢,拿捏有度,轻而易举在小丫鬟跟前立了威信。
碧菡挽冬早就知道,姑娘跟前早晚会来一位嬷嬷,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得知梁嬷嬷是来自老太太的母族后,二人对梁嬷嬷的态度自是无比恭敬。
对于褚瑜来说,梁嬷嬷并未离开她太久。
那场梦,在梁嬷嬷死后不久就结束了。
所以她待梁嬷嬷并不生疏,反而是下意识的亲近了些,主仆几人说了一会子话,褚瑜便同梁嬷嬷将她要调查景时卿的事如实说了,“我想查查景时卿近年来在长安首饰铺,胭脂铺的开支,梁嬷嬷觉得可行?”
梁嬷嬷停听完立刻便明白了,“姑娘是想找景大公子送那位礼物的证据。”
褚瑜点头,“嗯,想要将此事揭发,就得有真凭实据。”
梁嬷嬷略微思考片刻,又道,“姑娘若拿到这些证据,想如何做。”
这个问题褚瑜早就想过。
她的答案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待掌握了这些证据,我打算…想法子让他们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他们就是这样对待她与魏钰的,她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回去不算过分。
况且,他们本就不清白,她只是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罢了。
至于云中楼时她为何不这么做,因为那只是她结合梦中的推测,并不十分确定他们真的会幽会。
若当时有万全的把握,她定会抓住机会。
梁嬷嬷闻言眼神微变,下意识看向褚瑜。
她来时老太太还再三嘱咐,姑娘心肠温软良善,有些事若姑娘不忍做的,她就替姑娘做了。
当她见到姑娘第一眼时,也觉得姑娘是被养在温室的娇花,合该小心呵护,享万般宠爱,她怎么也没想到,姑娘竟然…
看来,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姑娘可并非是任人拿捏,忍气吞声的性子。
“姑娘若有需要老奴的地方,老奴定尽全力为姑娘办好。”
褚瑜眼睛一亮,梁嬷嬷这是认可了她的法子,可想了想,她又试探道,“梁嬷嬷可会觉得我做的过分?”
梁嬷嬷无声一笑,眼底多了几分温和,“景大公子对不起姑娘在先,姑娘如此做并不过分,况且姑娘只是将事实摆在众人眼前,并未诬陷他半分。”
褚瑜闻言释然一笑,“那就有劳梁嬷嬷了。”
梁嬷嬷并不知前世种种,若误会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姑娘便不好了。
“姑娘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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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即过,转眼便到了冬月下旬。
这些日子,梁嬷嬷将碧菡挽冬带在身边言传身教,短短十几日,两个丫鬟便觉受益匪浅,哪怕梁嬷嬷严厉些,她们也爱往她身边凑。
同时,梁嬷嬷也没忘记调查景时卿一事,此事必是要万分小心,进度虽然缓慢,但好在并非一无所获。
这日,梁嬷嬷将长安一家顶尖首饰铺的一页账目交给褚瑜,“老奴同这家首饰铺帮掌柜管账目的一个伙计相识,这页是托他抄来的。”
“这个夜恒在他们家花费重金定过一套头面,据老奴调查得知,夜恒是景家的护卫。 ”
一个护卫断然没能力定下这样一套头面,这里头显然是有猫腻。
褚瑜盯着那夜恒的名字心中已是一片汹涌。
这个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护卫。
他是景时卿的贴身暗卫。
她嫁到景家的次年才知道的,赏花宴那件事,他功不可没!
褚瑜看着那个名字,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去查查,这套头面是否在虞家。”
这间首饰铺以定制居多,像这样贵重的头面,必定是只有一套,想要找到去处并不难。
梁嬷嬷闻言心头一惊。
虞家?
姑娘竟然已经查到了与景时卿相好的是谁!
可虞家…那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儿啊。
竟也会做出这种事来!
“姑娘,穆三姑娘来了。”
挽冬的声音将褚瑜心头的愤恨压了下去,她抬眸时,眼里已不见异色。
“请婳姐姐进来。”
“瑜妹妹!”穆灵溪一踏进房内,便疾步跑向褚瑜,一把将她拥住,语气带着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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