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拽,然后向下,周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嘘声。
他们嘲笑她的干瘪和脆弱,有女孩的声音,正窃窃私语着:“二奶的女儿也没那劲头。”
除了无力便是恐惧,她徒劳地挣扎着,崩溃般哭泣,祈望有人来救她。
可是她被连连挥来的巴掌打得神志恍惚,最终连哭泣的力气也没有。四周的人仍在互相打趣,叫嚣着谁够胆先上,她徒劳地尝试向外爬,又被人拉扯着拽回来。
校服外套被剥下,然后是驼色的毛衣,有人在拍照,她死死扯住不放。
那人便猛力用手肘撞击她的喉口。比起腹部,那一下近乎让她背气。
她的手随即稍一松懈,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
“南方姑娘哦,手嫩肤滑的。”男人起哄,粗糙的大手摸到她的腰部,她尖利的惊叫起来,胡乱踹着,躲闪着巴掌,脑海里只有乱哄哄想要炸裂开的情绪。
——然后,那个男人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脑袋一歪。
是个高个子的少年,她泪眼朦胧,看不清来人的脸。
“魏延,你他妈干嘛,不是说今天不来?”小青年吐出一口唾沫,随即暴跳如雷地从她身前退开,拎住少年的衣领。
凌乱的鬓发遮住她眼眉,她用残损的视线望向眼前的人,只能看见他冷硬的下颔轮廓。
她卑微地无所适从,那个叫“魏延”的少年却兀自抱了手臂,“搞未成年?你们有病?”
“你他娘的高尚到哪里去?还整这些个来教训我们了?别以为家里有点势力你就——”
“很了不起。”魏延打断他,“不仅这了不起,我的拳头也很了不起。”
青年的脸色僵住,连带着女孩拍摄视频的手机也被抢过来,行云流水地摁键,永久删除。
“我舅最近在抓什么你们听说过,要是视频和今天的事我从其他人……不是,只要我听到第二次,先揍再抓,懂?”
徐真真推了他一把,“魏延,你为这女的出什么头?你知道她叫什么、做什么的,你就这么横?”
“关我屁事。”
魏延冷哼一声。
“你们还不滚,是想在这厕所吃点什么?”
人群散尽,她低垂着头,没有起身。
魏延并没有伸手来扶——她也从心里发出哀泣的恳求,不要来触碰她,魏延沉默许久,只是淡淡告诫:“这次是我偶然撞到了,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
说完,他扭头出去,隐约还能听见嘟囔了一句,“做什么□□,一群神经病。……老子不玩了。”
他并非天生的救世主,但她却从此记住了这个人。
勉强收拾好外衣,她低着头快步从近夜的教学楼走过,零零散散几个学生并没有抬头看她,但走到教室门口时,她忽而看清自己座位上的人。
他撑着下巴,傍晚的风吹动额发,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模样,连漫不经心翻动她书册的动作,都像排练了数千次的从容。
很难得的没有人簇拥。
他抬眼看她,扫过她的狼狈不堪和羞愤悲哀。
“裴央,做我的妹妹,真的很幸运吧?”他笑,颊边隐约有酒窝,“一起回家,走了。”
“哦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湿巾,起身递到她面前,“擦擦,真脏。”
chapter5
聂勇的死本来就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但现在更让魏延头疼的,是蜷在后座睡得看似安稳不已的女老师。
他从钱包里抽出十张红色钞票,交给帮着一起把裴央扶过来的女护士,低声道:“门踹坏了,钱拿去修。”
女护士以看怪物的眼神瞄了他一眼,忙不迭离开。
李明德的电话打来,他压低声音接起,下了车,那头嘈杂的声音几乎要将对话淹没。
“头儿,聂勇是自杀这个是毫无疑问,现在聂圆圆也一口咬定是她爸爸杀人,目前这个状况大概是无解了。韩局刚才发了话,案子就这么交上去,”他顿了顿,迟疑道,“头,人都死了,他女儿也许是有苦衷,咱们再这么揪着不放,图什么呢?更何况老邱那事,也是铁判了。”
魏延并不正面回答,只是问他,“上次让你去查聂圆圆那个姑姑的收入来源,资料到了没?”
那天匆匆赶到聂圆圆病房时,聂家姑姑的衣着虽然朴实陈旧,但给聂圆圆的种种待遇,却实在不像是个失业妇女能够负担得起的。
“明面上是收废品和经营一间小杂货店为生,在老街17号,”李明德翻了翻手机里之前拍好备份的材料,“但查了银行流水,发现每个月固定有大概一万到一万五千左右的金额打进账户。”
“能查到来源?”
魏延略一挑眉,注意到后座的裴央翻了个身,本就蜷成一团,这么一动,险些掉下去。
幸好她醒得快,险险扶住前座。
“大部分都来自本市的一个妇女资助基金,还有几次从国外打进账户。”
“把基金会的联系方式和具体负责人的信息找一份给我。”
他挂断电话,正和开门下车的裴央打了个照面。
她脸上并无表情,话语却讷讷,眼神更是不知道放空到哪里,“魏警官,麻烦你了……我当时有点激动。”
“确实有点激动,”魏延点头,“所以我是把你敲晕背回来的,脖子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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