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村长媳妇连连说:“可不敢,可不敢!”,抖了半天,手里的碗都快要摔到地上了。
秦绵绵…她还是别帮倒忙了。
再进屋时,就看到程冀北拿出一沓粮票和钱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们这两天在这住的粮票和住宿费用。”
“不敢,可不敢!”村长连忙推拒,“你能来住是我们的福气,咋能再收你的钱和票呢?”
拼命的把钱往程冀北这推。
“让你收着就收着!”
程冀北提高了声音,村长立刻不敢说话了,但也没敢真收这钱,而是讷讷道,
“原来的事都是俺们对不起你和老爷子,还有…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们计较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咋还能再收你的钱呢?”
不等他说完,冀北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打断道,
“给我们收拾住的地方吧,我累了。”
“已经准备好了,我就这就带你去。”
秦绵绵进了屋后,程冀北的面色和语气眼见都和缓起来。
“走吧,折腾一天了,早点歇着。”
“嗯,好!”
西屋里油灯绰绰,秦绵绵和程冀北看着这间屋子,都呆愣了半晌忘了说话。
这西屋里倒是盘了两处炕,一处大炕,一处小炕,分隔在一屋子里的两边。
屋子里的两铺炕上都放了崭新的被褥,两铺炕的中间拉起了一条大红牡丹花的大布单子当做了隔断,虚虚的分隔着两边。
这…
秦绵绵心说这和宾馆里的标间好像差不多?
“再没有屋子了?”
程冀北的嗓子有些哑,声音干涩道。
“要不…你住我那屋?”
莫村长试探地问。
安排这事他们老两口也很愁挺,程干部白天跟他交代时就说了,这是她侄子和侄子的对象,两个人是将来要结婚的那种关系,所以千万不能怠慢了。
他们家里最好的房子就是正屋这两间房,一间是他们老两口家住,这间西屋本来打算等儿子结婚的时候住,所以一直都是空置着。
他儿子现在住在偏房里,里面造的跟狗窝似的,肯定不能腾出来给客人住了。
所以老两口左想想右想想,还是想出这么个折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对象俩到底是怎么个对象?
这帘子一拉,那就是刚处的对象。
帘子要不拉…那就是要结婚的对象了呗。
这样又能两全,又不得罪人,多好的主意!
莫村长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真是没白干这么多年的村长!
秦绵绵和程冀北一听说老两口要把自己的屋子让出来,同时说道,“不行!”
程冀北刚想说,要不自己就在这堂屋打个地铺,或者是去别家找个地方凑合一晚。
就听秦绵绵软乎乎的声音说:
“就这么住吧,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就姑且把这当成宾馆的套房呗,再说了,冀北哥哥的人品她还是很信任的。
程冀北…傻姑娘,你也太相信我了吧。
农村睡觉都早,这个时候整个村子都十分安静,只能偶尔的听见几声狗叫。
秦绵绵和程冀北各自去洗漱,莫村长插空偷偷和媳妇说:
“依我看,这姑娘性子倒是个随和的,可千万要把她照顾好了,关键时候没准能替咱说说话,劝着点儿呢!”
村长媳妇连忙点头,“我看也是!那姑娘说话细声细气的,一看脾气就好。咱们把她糊弄好了,回头小程同志要是想跟咱们秋后算账,也能有个说情的!”
说完两口子就一齐叹了口气。
唉,千算万算,谁能算到那家蹲牛棚的有一天能飞黄腾达了?
早知道这样,他们当初就出手管着点儿,别让村里人那么欺负他们就好了!
秦绵绵和程冀北洗漱完回到屋里,两人同时把洗漱用品放到堂屋的桌上。
这个动作太整齐有默契了,以至于他们俩同时顿了一下,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又一起把眼光别过去。
秦绵绵的脸火辣辣的,拿手不停的扇风给自己降温度。
不是她心怀绮念,而是这种俩人晚上待一屋的感觉,实在是有些暧-昧了。
程冀北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轻咳一声找到自己的声音,
“快睡吧,累了一天了,你睡大炕我睡小炕。”
秦绵绵忙点头,站到了帘子这边,与站在帘子那边小炕区域的程冀北隔线相望。
程冀北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秦绵绵。
他干脆伸出手,把帘子慢慢拉上,哑了哑嗓子说:
“快睡吧,累了一天了。”
“知道啦!”秦绵绵答应着,但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心说这样也也睡不着啊。
于是去大炕上拿到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找出了睡衣睡裤。
尽量小声的把身上这套衣服脱下来,打算换上睡衣睡裤,再好好睡一觉。
程冀北刚要问秦绵绵,可不可以熄油灯?
一抬头就看到了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场景。
整个屋子都黑漆漆的,只有堂箱子上一盏油灯发出的昏暗又跳跃的光。
面前的帘子上印出了一个曼妙的曲线,轻薄的上衣慢慢垂落,光影之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这模糊的轮廓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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